第四章:秽迹弥章
那具被考古队命名为“碧霞”的女干尸,被小心翼翼地、以最高级别的防护措施,运送到了齐齐哈尔市博物馆下属的一处临时文物整理与研究室。这里原本是存放一些待修复的陶器、铁器以及进行初步清理工作的场所,此刻被临时清空,加强了安保和隔离措施,窗户也被特意贴上了遮光膜,成为了这具特殊古尸的暂居之所。
考古研究所的专家们对这具保存状态异常完好的干尸表现出了极大的学术兴趣,但随之而来的则是更深的困惑。从墓葬的形制、棺木的样式以及残存的服饰碎片来看,初步断定这属于清代中晚期,墓主身份应是一位低阶官员的妾室。这一点,与后续清理出的墓志铭上的信息大致吻合。然而,令所有经验丰富的专家们都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两个核心问题:
其一,尸身为何能在扎龙湿地这种潮湿多水、极不利于尸体保存的环境中,历经一百多年而不腐不烂,反而形成了这种极为罕见的、几乎脱水的干尸状态?这违背了他们已知的尸体自然分解规律。
其二,她那极度扭曲痛苦、呈现出剧烈挣扎状的姿势,究竟是如何形成的?是下葬时即是如此?还是死后在棺内发生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异变?
常规的考古学理论和现有的科学知识,在此刻显得格外苍白无力。各种猜测和假说被陆续提出:特殊的、失传的墓葬密封工艺?棺内放置了某种特殊的、强效的防腐材料?墓穴恰好处于某种特殊的微生物环境,抑制了腐败菌的滋生?……但对于那挣扎的姿势,最主流、也是最无奈的推测是“死后痉挛”或“棺内窒息挣扎所致”。然而,这种推测在面对那凝固了极致恐惧、痛苦和绝望的面部表情时,总让人觉得缺乏足够的说服力,难以完全令人信服,仿佛隔靴搔痒,未能触及真相的核心。
研究室内,灯光被调得一片惨白,冰冷地照射着一切。空调开得很足,发出低沉的运行嗡鸣,竭力维持着室内低温干燥的环境,试图为这具脆弱的古尸提供尽可能稳定的保存条件。女尸被安置在一张特制的、不锈钢材质的解剖台上,身上覆盖着白色的无菌布,只露出头部和部分扭曲的躯干。即使如此,她那透过白布依然清晰可见的、扭曲挣扎的轮廓,以及那隐约可见的、凝固着痛苦表情的干瘪面容,依然让每一个进入研究室的人,感到一股莫名的心理压力和寒意,仿佛空气都比别处凝重几分。
张教授是考古所里资历最老、经验最丰富的专家之一,年近六十,一辈子都在和古物打交道,发掘过的墓葬不下数十座,自诩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从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他对这具奇特的女尸充满了纯粹学术上的好奇,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恨不得立刻揭开围绕在她身上的所有谜团。
这天晚上,其他助手和年轻研究员都已下班离去,只有张教授以需要绝对安静的环境进行更细致的观察和研究为由,独自留在了空旷的研究室里。巨大的空间里只剩下各种仪器设备运转时发出的低微嗡鸣声,以及他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他戴上无菌手套和口罩,深吸一口气,像是进行某种庄严的仪式般,轻轻揭开了覆盖在女尸身上的白布。
干瘪暗褐的皮肤紧紧地包裹着骨骼,扭曲的肢体僵硬地固定着那个可怕的、仿佛仍在挣扎的姿势。张教授拿着高倍放大镜,打开解剖台旁的强光无影灯,一寸寸地、极其仔细地查看着尸身的每一个细节——皮肤的纹理、关节的弯曲角度、指甲的残存状况……试图找到任何能解释“不腐”和“扭曲”原因的蛛丝马迹。他嘴里喃喃自语,对着录音笔记录着观察到的现象。
然而,看着看着,他逐渐感到一丝异样。研究室里的温度似乎比空调设定的更低了一些,一种难以言喻的、阴冷潮湿的气息,仿佛正从冰冷的解剖台上弥漫开来,无声地包裹着他。他总觉得那女尸空洞的眼窝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看”着他,一种强烈的、混合着怨毒和巨大悲伤的情绪,如同冰冷的潮水,无声无息地侵蚀着他的神经,让他心底阵阵发毛。
他摇了摇头,用力眨了眨眼睛,试图驱散这种不专业的、荒谬的错觉,不断告诉自己这是心理作用,是连日在高压下工作产生的疲劳导致的敏感。但当他再次将目光聚焦在那张扭曲恐怖的、大张着嘴巴的脸上时,耳边似乎极其清晰地响起了一声细微、却又无比真实的叹息!那叹息充满了无尽的哀怨和痛苦,仿佛直接响在他的脑海里!
张教授猛地直起身,心脏像是被冰冷的手捏了一下,骤然漏跳了一拍!他惊惶地环顾四周,惨白的灯光下,除了他和台上那具冰冷的尸体,空无一人!
“谁?!谁在那里?!”他的声音有些发干发颤,在空旷的研究室里激起轻微的回音。
无人回应。只有空调冷风出口持续发出的、单调的嘶嘶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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