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口述遗冤
有了考古研究所对墓志铭的初步解读以及赵景书敏锐指出的重重疑点,调查的方向不再局限于冰冷的石刻和有限的陪葬品,开始转向那些可能保存着历史另一面、隐藏在民间记忆深处的活态传承。
赵景书的行动高效而低调。他没有大张旗鼓,只带了关键人物李晓,以及分局里擅长沟通、引导和记录的林薇,开着一辆不起眼的普通桑塔纳,再次来到了距离工地不远的扎龙村。选择带上李晓,赵景书有其深远的考量:李晓那异于常人的、对负面能量极为敏感的特质,在某些特定情况下,或许能像一根人形天线,更容易触发或感应到与碧霞相关的残留信息碎片,尤其是在接近真相源头的地方,他的“灵觉”可能会成为意想不到的向导。
此时的李晓,在接到赵景书电话后,已经拿到了钟诚秘密送来、并亲手为他佩戴上的新版“护身符”——一枚用罕见雷击木精心雕刻的微型八卦牌,用浸过朱砂的红绳串着,要求他贴身佩戴,不可离身。这法器的效果明显比之前那张纸符强上太多,戴上之后,那些如影随形的恐怖幻觉和那道冰冷的窥视感虽然仍未完全消失,但出现的频率和强度都大大降低,那股沁入骨髓的阴寒之意也被有效地阻隔在外。至少,让他能够保持基本的精神稳定和清晰的思维,不至于在巨大的恐惧中彻底崩溃。
但再次来到扎龙村,靠近这一切恐怖事端的起源地,李晓还是感到一阵阵莫名的心悸和不安。村子表面上看起来依旧宁静,炊烟袅袅,鸡犬相闻,但他总觉得在这份宁静祥和之下,涌动着无形的、冰冷的暗流,仿佛整个村子都笼罩在一层看不见的薄纱之后,压抑而沉默。
赵景书的策略明确而高效——寻找村里最年长的老人。岁月是记忆最忠实的容器,尤其是那些官方史书不愿记载、却在乡邻间口耳相传、代代隐秘流传的往事秘辛。
他们首先通过村委会的简单介绍,找到了一位已经九十多岁高龄、姓董的老奶奶。董奶奶住在村东头一座老旧的土坯房里,满头银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刻满了岁月留下的深深沟壑,但一双眼睛却依旧清亮,透着历经沧桑后的通透与平静。她是村里公认的“老寿星”,也是扎龙村的“活历史”,家族世代居住于此,对村里的陈年旧事了如指掌。
赵景书没有直接询问古墓的事,而是以“北方民俗办”调研地方历史文化、记录老故事的名义,先是和老人聊了聊村里的变迁、过去的年节习俗、渔猎往事,语气温和,态度恭敬,慢慢地将话题引向了清代本地有没有什么大户人家或者当官的人家。
董奶奶眯着眼睛,靠在炕头上,抱着一个暖手的搪瓷缸子,回忆了许久,用苍老而缓慢的、带着浓重地方口音的语调缓缓说道:“官啊……咱们这地界,偏僻,最大的官儿,也就是在县衙里当个典史老爷的吧……好像,早些年,是是有个姓王的……”
听到“王典史”三个字,赵景书、林薇和李晓精神都是微微一振。李晓更是感觉胸口那枚雷击木八卦牌似乎微微发热了一下,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感掠过心头。
“那王典史家,后来怎么样了?您老还记得他们家有什么特别的事吗?比如……家里有没有什么人,死得比较……不寻常?”赵景书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问道,语气非常自然,像是随口闲聊,生怕惊扰了老人的回忆。
董奶奶浑浊却清亮的眼睛似乎闪烁了一下,她压低了声音,仿佛怕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听见一样,身体微微前倾:“王典史家啊……唉,造孽哦……说起来,都是好早好早以前的事了,还是我奶奶那辈人传下来的……作孽啊……”
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犹豫该不该把这些陈年旧事告诉外人,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老人家,我们就是做点研究,记录一下过去的老故事,没别的意思,让后人知道知道以前的事儿。”林薇适时地开口,声音温柔,带着真诚的安抚意味,巧妙地消除了老人的顾虑。
董奶奶看了看他们,尤其是看到李晓那苍白但眼神清澈的脸,轻轻叹了口气,仿佛是下定了决心:“唉,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埋土里的人,骨头都怕要化没了……说是那王典史,当年也是个体面人,后来讨了个小老婆,姓林,叫什么……好像是叫碧霞?还是碧玉?记不清了……长得那叫一个俊俏,听说比年画上的人还好看,人也和气,见人总是笑眯眯的。王典史喜欢得紧,这就惹得他那大老婆不痛快了,那是个醋坛子,心眼小得很,天天在家里闹腾,摔盆打碗的,没个安生。”
“后来呢?”李晓忍不住追问道,他的心提了起来,仿佛能感受到那个叫碧霞的女子曾经的鲜活与后来的不幸。
“后来啊……”董奶奶的声音更低了,像是怕惊动什么,“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就传出风言风语,说得可难听了,说那小老婆不守妇道,偷人……和外面不清不楚的……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王典史那人呐,最好面子,又是个耳根子软的糊涂虫,听了之后火冒三丈,根本不听林氏哭诉辩解……加上他那大老婆在旁边煽风点火,添油加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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