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恐慌蔓生
张寡妇家牲口棚的那场怪火,像一根投入干草堆的火柴,瞬间点燃了积压在兴隆村村民心底的恐惧和猜疑。如果说老柴头的柴火垛还可以勉强用或来搪塞自己,寻求一丝自欺欺人的安慰,那么这次发生在居住区边缘、性质更加诡异、扑救过程充满难以解释现象的火灾,则彻底撕破了那层脆弱的薄纱,将一种冰冷而未知的威胁赤裸裸地暴露在每个人面前。
恐慌如同无声却迅猛的瘟疫,伴随着那冰冷的焦臭味,迅速在村庄的每一个角落蔓延开来,渗透进每一寸土地,每一颗人心。
接下来的几天,兴隆村彻底失去了往日的宁静与慵懒。自燃事件变得频繁而毫无规律,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怀着恶意的纵火犯,正躲在暗处,戏耍着、折磨着整个村庄。它不再满足于边缘地带的柴草,开始将魔爪伸向更贴近人们生活的地方。
李老四家晾在院子铁丝上、刚刚洗好还滴着水珠的床单和被套,在午后明亮甚至有些毒辣的阳光下,毫无征兆地突然冒起诡异的青烟,瞬间燃起冰冷的、边缘带着令人心悸的惨绿火苗,火势蔓延极快,几乎眨眼间就将好好的布制品烧得只剩下蜷缩焦黑的布片,散发出的却不是布料燃烧的糊味,而是那股 now 令人闻之色变、头皮发麻的冰冷焦臭。
王老五家堆在屋檐下、准备用来生火做饭的玉米芯,夜里无声无息地化作了一堆灰烬,没有明火,没有烟雾先兆,就像被某种无形的东西悄然吞噬,只留下那股萦绕不散的、标志性的怪味,仿佛一个冰冷的嘲讽。
甚至村小学操场边上,孩子们课间嬉闹时堆起的一堆落叶,也在阳光正好的时候突然腾起那带着绿意的火焰,吓得正在旁边玩耍的孩子们尖叫四散,哭声震天。老师们的脸色煞白,赶紧领着孩子远离,眼神里充满了后怕和茫然。
每一次起火都毫无征兆,没有明显的火源,没有老化的电路问题(很多地方根本不通电),有时甚至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扑救变得徒劳而可笑,那火焰似乎对水有着某种天生的抗拒,即便勉强扑灭,那股萦绕不散、钻心刺骨、令人作呕的焦臭味也会弥漫半天,像是某种邪恶的标记,宣告着它的到来和暂时离去。
村里唯一的小卖部,那个往日充满闲聊打趣和烟火气的地方,如今成了流言和恐惧的集散中心。人们不再有心思谈论庄稼的长势、今年的收成或是谁家的闲话,而是自发地聚在一起,压低了声音,交换着各自听来的消息和越来越离奇荒诞的猜测,每一张脸上都写满了不安。
肯定是鬼火!冤魂不散!上了年纪的孙老太言之凿凿,她瘪着嘴,眼神里带着历经世事的敬畏和深切的恐惧,枯瘦的手指微微颤抖,我小时候听我奶奶说过,冤死的人怨气不散,聚在地下,就会变成鬼火出来害人!绿莹莹的,追着人跑!咱们村……咱们村是不是谁家祖上造过啥孽?还是哪块地底下埋着不干净的东西?
瞎说啥呢!都啥年代了还鬼火!旁边有人不耐烦地打断她,但说话的人自己脸色也同样苍白,眼神游移不定,我看是狐仙!后山不是一直说有狐仙洞吗?胡三太爷胡三太奶!肯定是咱们村谁不小心,砍柴打了窝,或者掏了窝崽子,冲撞了狐仙大人,这是降罪呢!狐仙爷生气,就放火!
得罪了火神爷!另一个声音插进来,带着更深的惶恐,仿佛触碰了什么禁忌,我爷爷那辈儿好像偷偷拜过火神,是不是这些年没人拜了,忘了供奉,火神爷发怒了?嫌咱们心不诚?他说着,还下意识地四下看了看,仿佛怕被什么听见。
各种光怪陆离的传说和禁忌都被翻了出来,黄大仙(黄鼠狼)、(蛇)、甚至是什么走夜路的邪祟成了精的魑魅都成了怀疑对象。每一个说法都似乎有零星的、无法证实的支撑——某某某的爷爷的兄弟当年打猎时曾经见过不干净的东西;某某某晚上起夜好像听到过奇怪的笑声或是哭声;最早起火的那片地方,老辈子传下来好像说不太平,以前是乱葬岗的一部分……
流言在口耳相传中不断发酵、膨胀、变形,越传越邪乎,越说越具体。仿佛每个人都是亲历者,每个人都掌握了真相的碎片,却又拼凑出一幅更加恐怖的图景。恐惧在这种密闭的、自我强化的环境中不断滋生,变得具体而狰狞,仿佛无形无质的怪物,盘踞在每个人的心头。
人们开始变得疑神疑鬼。晚上不敢轻易出门,家家户户早早关门闭户,门闩插得死死的,甚至有人用桌子椅子顶住门板。母亲们紧紧看着自己的孩子,像老母鸡护崽一样,不许他们跑远,生怕那诡异的火会沾到孩子身上。白天干活也心不在焉,时不时要抬头四下张望,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生怕哪里又突然冒出那该死的、冰冷的火焰。邻里之间原本和睦的关系也蒙上了一层阴影,多了几分审视和猜忌,因为谁也不知道,这场莫名其妙的灾祸是不是身边某个人带来的,或者谁家做了什么触怒神灵邪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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