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火噼啪作响。
吴三桂沉默片刻,忽然笑了。那笑声里带着几分自嘲,几分释然:“闯王痛快,那吴某也不绕弯子。林经略给我来了密信,说清军正月二十五东征朝鲜,让我……配合你取四川。”
他特意在“配合”二字上顿了顿,观察着李自成的反应。
李自成面上波澜不惊:“吴将军意下如何?”
“我能如何?”
吴三桂笑容里的苦涩更浓了,“关宁军还剩多少老家底,我自己心里清楚。单凭我一家,打不下四川。林经略既然把闯王派回来了,又给了这么多军资,那就是要咱们……联手。”
他身子微微前倾,压低声音:“我只问一句——闯王是真的打算跟林经略走到底,还是……另有所图?”
这话问得尖锐。
堂内几名李自成的亲兵手已按上刀柄。李自成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等堂内只剩两人,炭火噼啪声格外清晰。
李自成缓缓开口,声音里透着一种看透世事的疲惫:“吴将军,咱们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你降过清,我当过流寇,手上都沾着洗不干净的血。林经略能给咱们一条路走,让咱们还能站着做人,而不是跪着当狗——这,就够了。”
吴三桂眼神剧烈闪动。
许久,他转开话题,语气忽然变得冰冷:“你知道张献忠在成都做什么吗?”
不等李自成回答,他自顾自说下去:“他在铸钱,‘大西通宝’,铜七铅三,比朝廷制钱轻一半。他在征‘建国税’,成都富户每家三千两,中等一千两,小户五百两。交不出的,抄家灭门。”
李自成拳头攥紧了,骨节发白。
“他还立了个‘剥皮法’。”吴三桂的声音像淬了冰,“贪污十两以上者,剥皮实草,挂在衙门前示众。这一个多月,成都府衙门口……已经挂了十七张人皮。”
“这个屠夫……”李自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眼中杀意翻腾。
“所以四川必须拿下来。”吴三桂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忙碌的码头,“不是为了什么忠君爱国,是为了这川中几百万百姓,不能再让张献忠祸害下去了。”
他转过身,目光如炬:“闯王,话既说开,咱们以前的恩怨,暂且放下。打完这一仗,你若还想跟我算账,吴某奉陪。但现在……得先把事办了。”
李自成也站了起来。
两人隔着炭火对视,火光在彼此脸上跳跃。
那些血海深仇、那些兵戈相向的过往,在这一刻仿佛都化作了沉默的背景。
许久,李自成伸出手:“三个月。三个月内,拿下重庆、泸州,兵临成都城下。”
吴三桂一把握住他的手,掌心粗糙有力。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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