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点头:“全力试。需要什么材料、工匠,直接报上来,优先调配。银子要多少给多少——火器是咱们立足的根本,不能吝啬。”
“是!”宋应星声音都有些发颤。作为科学家,最怕的不是难题,是无人支持。林天这句话,给了他最大的底气。
“还有火炮。”张继孟补充,他说话实在,不绕弯子,“现有三斤炮、六斤炮,打城墙不够。张献忠在重庆城墙上加了夯土,厚达三丈,六斤炮打上去就是个坑。需造十二斤以上重炮,攻城用。但铸炮需大炉,现有炉子太小,要重建。”
“建。”林天毫不犹豫,“在龙江船厂旁划地五十亩,新建铸炮厂,归匠作营直管。需要多少工匠,从各地调;需要什么材料,开单子。”
张继孟咧嘴笑了,露出一口黄牙:“有经略这话,三个月,第一批重炮就能出来。”
宋应星又说起民用:“纺织机已改良三次,如今一台机能顶二十个织工。若推广,布价可降四成,百姓都能穿上细布。但织工恐失业——江南织户数十万,机器一推广,这些人怎么办?总不能都去种地。”
“这是个问题。”张慎言皱眉,“崇祯十五年,苏州就有织工暴动,因为新式织机抢了饭碗。咱们不能重蹈覆辙。”
韩承想了想:“可分期推广。先在官营织造局试用,吸纳熟练织工为工徒,教他们操作机器,工钱照发。待其他行业兴起——比如造船、炼铁、修路都需要人——再慢慢分流。总之不能一下子全铺开,得给百姓活路。”
“就这么办。”林天定下调子,“不能因噎废食,也不能不管百姓死活。要循序渐进,让技术惠及百姓,而不是把百姓逼上绝路。”
议事至此,已过午时。
侍从悄声询问是否传膳。林天摆摆手,让人端来些简单茶点——粳米粥、酱菜、热馒头。官员们就着议事桌吃起来,没有人讲究仪态。
这样的会议往往一开就是一整天,中途垫补点是常事。
林天喝了两口粥,放下碗,看向工部主事赵元亮:“赵主事,说说修路的事。我方才提的那三条主道,可有难处?”
赵元亮忙咽下馒头,起身道:“难处有三。一是钱,修一里官道需银五百两,三条主道总长近千里,就是五十万两。二是人,寒冬腊月,民工难招。三是地,有些路段经过豪绅田庄,他们不肯让。”
“钱从内库拨二十万,余下三十万,沿线州县分摊——告诉他们,路修通了,商旅多了,他们的税自然多。”林天思路清晰,“人也好办,流民中招募,管饭,日给三十文。至于豪绅……”
他冷笑一声,“告诉那些地主,修路是国策,让地有补偿,每亩补银二两。若还不肯,就以妨碍公务论处,地照征,补偿没有。让总帅府亲卫营去办,本经略倒要看看,谁的脖子比王法硬。”
赵元亮额头冒汗:“是,下官明白。”
……
……
……
自鸣钟敲了十二下。
议事已三个时辰。
雪又下大了,窗玻璃上凝满水珠,外头一片白茫茫。屋檐垂下冰凌,晶莹剔透。
林天环视众人,缓缓站起身。所有人都跟着站起。
“方才所议,归纳起来便是:两年内,整合南方,练精兵,实仓廪,兴工商,改军制。”他的声音在厅堂里回荡,“诸君可有异议?”
无人说话。只有炭火噼啪作响。
“好。”林天点头,“那便定下了。今日所议各项,韩承、张慎言整理成文,三日后呈我阅定,便发各司执行。史部堂整风,宋主事、张主事督造,各司其职,各尽其责。”
众人肃然领命。
林天走到窗前,推开一条缝。冷风灌进来,吹散了屋内的炭火气,也让人精神一振。
窗外庭院里,几株腊梅开得正盛。黄花点点,在残雪中格外醒目,幽香随寒风飘入,清冽提神。
“我知道,这些事做起来很难。”
林天望着梅花,背对众人,“清丈田亩要得罪豪绅,推广新法要触动旧利,整顿军纪要削将领权柄。会有阻力,会有非议,甚至会有人暗地里使绊子,写信到陛下那里告状。”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
“但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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