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
林天声音很平静,却字字千钧,“江南现在的太平,是万千将士用命换来的,我们不能辜负他们。两年后,我要看到一个新南方——百姓有饭吃,孩子有书读,商人敢行商,工匠敢创新。我要看到一支新军——纪律严明,装备精良,敢战能战。我要看到一个大明,哪怕只剩半壁,也是生机勃勃的半壁,是铁打的根基。”
我知道,有些人心里觉得,这般做法太慢,太稳。但我要告诉诸位——咱们现在走的每一步,都关系着千万人的性命,关系着汉家江山能不能续下去。快不得,也乱不得。”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如炬。
“言尽于此,诸君,共勉。”
堂内寂静。
雪落无声。
许久,史可法深深一揖,花白的头发在烛光中颤动:“老夫半生浮沉,见过太多急功近利而败的事。经略此策,老成谋国。史可法……愿竭残年,襄此盛举。”
韩承、张慎言、宋应星、张继孟、沈廷扬……所有人齐齐躬身。
没有豪言壮语,但那深深的一揖,比任何誓言都重。
林天点点头,神色缓和下来:“都散了吧。回去好生过年,陪陪家人。初六开印,便要大忙了。”
官员们陆续离开,脚步声在廊下渐远。
韩承留下来整理文书。林天走到窗前,望着庭院出神。
“经略,”韩承走到他身后,“今日之议,会不会……太急了?两年内整合南方,难度不小。豪绅、土司、遗臣,哪一个是好相与的?”
“不急不行。”林天没有回头,“清军正月二十五东征朝鲜,以多尔衮的手段,不出所料的话,最多半年就能拿下。到时候,清军回头南顾,咱们若还没整合好南方,就会被动——两线作战,兵家大忌。”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而且我总有种感觉……北边要出大事。”
“什么大事?”
“说不清。”林天摇头,手指在窗棂上轻叩,“但北京城里那位顺治皇帝,今年该九岁了。多尔衮把持朝政日久,那位孝庄太后岂是省油的灯?清军内部,未必铁板一块。”
韩承若有所思:“经略是说,等他们内乱?”
“等,也要促。”林天转身,眼中闪过一丝锐光,“给李自成的信里加一句:取四川后,可派细作入陕,散播谣言——就说多尔衮有意自立,要废幼帝。谣言这东西,说多了,就有人信。”
韩承心中一凛,郑重记下。
“川地那边,还有其他消息吗?”林天问。
“有。”韩承从文书中抽出一份密报,火漆已拆,“张诚腊月二十八来的消息。张献忠在成都杀了一批劝谏的文官,还建了‘大西皇宫’,征民女三千入宫。民怨已到极点,有百姓在城门贴反诗: ‘杀人如麻张献忠,老天何时收此虫’。”
林天冷笑一声:“屠夫就是屠夫,到这时候还想着玩火。”
“对了,”
他关好窗户,转身淡淡道,“水师要加强长江巡防。张献忠万一狗急跳墙,可能会东下袭扰。告诉沈廷扬,长江防线,不能有任何漏洞。”
“是。”
韩承离开总帅府时,已是申时。
夕阳西斜,将南京城的屋瓦染成金红色。积雪开始融化,屋檐滴滴答答,像在奏一支春日的序曲。街市上又热闹起来,卖年货的摊贩在收摊前吆喝最后几声,孩童举着糖人在巷子里追逐嬉闹。
他没有坐轿,步行往回走。
路过一处新设的官学时,韩承停下脚步。
学堂里传来朗朗读书声,是蒙童在念《千字文》:“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声音稚嫩,却充满生气,像破土的新芽。
他想起十年前,也是这样的冬日。那时他在北京当个小小主事,每天路过国子监,听到的也是读书声。
但转眼间,北京城破了,清军的铁蹄踏进紫禁城,那些读书声……戛然而止。
如今在南京,又听到了读书声。
这声音,让他觉得今日会议上的那些宏图,那些艰难,那些可能要流的血,都有了意义。
“韩大人?”身后有人唤他。
韩承回头,见是史可法。这位老臣也没坐轿,独自一人走在街上,披风在寒风中微微扬起。
“史公。”韩承拱手,“怎不乘轿?”
“走走,活络筋骨。”史可法走到他身边,两人并肩而行。沉默了一段,史可法忽然开口,声音很轻:“韩大人,你觉得……咱们真能做到吗?两年整合南方,三年北伐中原……这担子,太重了。”
韩承没有立刻回答。
他想起磁州初见林天时的情景——那时这位年轻的守备,带着千余残兵守一座破城,眼里却有种说不出的光。
后来,这光越来越亮,照到了江南,照到了今天。
“史公,”韩承缓缓道,目光望向远处学堂的屋檐,“下官不知道这番蓝图能不能成。但下官知道,事在人为。经略给了咱们方向,给了权力,剩下的,就看咱们这些做事的人,有没有这份心力,有没有这份……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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