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恩不由一愣，秦海楼这个比喻虽然与他和叶涵烟的情况不同。
但大抵意思，他还是知道的。
他眉头忍不住皱起，下意识道：
“难道不应该吗？”
他亏欠小师妹，这种歉疚，又何必真的让小师妹知道呢。
反正，他已经没有任何想要活下去的想法了。
既然如此，又何必让小师妹为自己哪怕有一点伤神呢。
秦海楼哑然失笑，他只觉得自己真的疯了，怎么会想着去跟古人探讨这些东西。
一些他认为十分不合理，很难理解的事，在对方看来，或许才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秦海楼摇了摇头，“算了，不提这些，前辈就当我之前什么也没说过。”
对于秦海楼虎头蛇尾的表现，陈长恩忍不住皱眉。
眼前这个年轻人，性格实在有些过于跳脱，难不成，这就是他吸引小师妹的地方？
陈长恩只觉，自己真是有些无法理解现在的小年轻了。
不过，这些对他来说，其实也并不重要。
他双眼闭上，不咸不淡的问道：
“你不去哄小师妹，又来找我作甚。”
“我从来不哄女人，”秦海楼咧嘴一笑，“前辈难道就不好奇，之前涵烟为什么要问你那些东西？”
陈长恩双眼顿时睁开，直勾勾的盯着秦海楼，“难不成你知道？”
叶涵烟之前那些问题，自然让陈长恩困惑不已。
只不过，他也没有仔细去思考罢了。
只当是，叶涵烟出于某种原因，跟自己确认一些东西罢了。
但要说一点不好奇，却也是假的。
“不巧，我还真恰好知道原委。”
陈长恩目光带着狐疑，“为什么你想要告诉我这些，你我之间，好像并不熟吧？”
“前辈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秦海楼笑着说道。
“若要真说有什么目的，就当是，我想让前辈的歉疚，再多一些。”
话落，他便在陈长恩越发不解的目光之中，取出了那块之前已经看过的留影石。
继而渡入一道灵力，留影石缓缓升空，一道光幕垂下。
在看到画面中那道背影之后，陈长恩瞳孔顿时一缩，一声“师弟”脱口而出。
尽管分别已经一百多年，他仍是第一时间便认出了那是褚卫良的背影。
他忍不住看向秦海楼，语气有些急促的追问道：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在涵烟百岁生辰之时，褚宗主留下的一段留影，我与涵烟已经看过，你的疑惑，都能在里面得到解答。”
说完，秦海楼一挥衣袖。
一道禁制布下，暂时隔绝了此番天地，防止外人窥探。
闻言，陈长恩不再多问。
他深吸口气，目光再次投向那道光幕之中的画面。
随着时间流逝，画面不断闪过。
陈长恩的脸上，也不由带上一些缅怀之色。
其中，虽然全都是褚卫良留给小师妹的话语，提及他时，只是随口带过。
但对此，他并不觉得有什么。
相反，在听到褚卫良说他不如自己之时，陈长恩只觉有一股久违的暖流在心间流过。
不是因为褚卫良的自谦，而是他听得出。
他这位师弟，对自己并没有多少所谓的仇恨。
这跟他预想中的情况，截然不同。
他自爆金丹，以致师尊伤势加重，最后撒手人寰。
最恨他的，自然莫过于小师妹叶涵烟。
第二个，他一直以为的褚卫良。
但在看到眼前的画面之后，他已经没有了这种想法。
听着褚卫良对小师妹的喋喋不休之语，陈长恩只觉倍感亲切。
想着，若是换成自己，或许也会像褚师弟一样。
毕竟小师妹确实还小，修为也不够，他们这些当师兄的，总是难免有些不放心的。
而且，若是可以，他甚至要为小师妹寻来两块火灵晶，那样才保险。
他虽然未曾做过焚炎门的宗主，但对那第二元婴凝结之法，其实知道的比褚卫良还要多。
毕竟，叶冲霄当年可是将他当做下一任焚炎门宗主培养的啊。
对于一些本该在成为宗主才能知道的隐秘，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
只是却不想，这看似无比的厚爱，后面却藏着那等让他心寒的目的。
他至今都无法想通，为了一个契合的夺舍躯体，真的值得叶冲霄那么多年的辛苦培养吗？
同时，这也是他至今无法原谅叶冲霄的地方。
因为叶冲霄那些年的倾心培养，关切呵护而发自内心的感激。
都随着对方真面目的暴露，而彻底消散。
但此刻，陈长恩却是不想再去想这些东西了，师尊已经死了，他也没多久可活。
当年的恩恩怨怨，又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看着画面中的褚卫良，陈长恩脸上露出一抹暖心的微笑。
起码，他的师弟和小师妹，都未曾有半点对不起他的地方。
因为他们，他也才拥有了不多的可以回顾的温馨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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