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天空飘起了细密的雪粒子,打在脸上生疼,天地间一片迷蒙。这恶劣的天气,既增加了行动的困难,也成了最好的掩护。
山坳营地内,除了伤员的呻吟和呼啸的风声,再无人语。所有人都按照李铮的命令行动起来,沉默而迅速。锐士队的二十人裹着缴获的皮袄,抱着武器,靠在相对干燥的角落里假寐,抓紧时间恢复体力。他们的呼吸沉稳,脸上虽然还带着疲惫,但眼神深处却多了一丝经过严格训练后的坚毅。
张狂则带着剩下所有能动弹的人,顶着风雪,悄无声息地潜出营地,前往五里外预设的伏击谷地。他们携带着简陋的工具——主要是削尖的木棍和从蛮族斥候那里缴获的短柄铁锹(用于挖掘营火坑的),以及所有能找到的绳索。
谷地依旧寂静,只有风雪呜咽。张狂根据李铮事先的指点,指挥众人分散开来。在谷地最狭窄、两侧山坡最陡峭的入口处,他们奋力挖掘着陷坑。冻土坚硬,进展缓慢,但没人抱怨,每个人都清楚,这些坑洞可能就是明天保住自己性命的关键。陷坑底部插上削尖的木桩,上面用细木枝和积雪小心掩盖。
更多的绊索被设置在通往谷地的必经小路上,连接着被压弯的弹性树梢或沉重的石块。一切都在沉默中进行,只有铁锹与冻土碰撞的沉闷声响和粗重的喘息声被风雪声掩盖。
李铮没有休息。他站在哨塔上,身影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体内奔腾的功力让他抵御着严寒,超乎常人的感官全力扩展,警惕着任何可能靠近的危险。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推演着明天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以及对应的策略。
《狼突刀法》的爆发,《破风刀法》的刚猛,《基础山地潜行》的诡秘,还有那接近三十年的功力,都将在这场即将到来的战斗中接受检验。
天光微亮时,张狂带着人回来了,个个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被汗水和雪水浸透,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头领,都按您的吩咐弄好了!陷坑七个,绊索二十多处,除非他们长了翅膀,不然别想轻易过来!”张狂喘着粗气汇报,语气中带着一丝狠厉。
李铮点了点头,目光扫过这些疲惫但眼神坚定的面孔。“辛苦了。让兄弟们立刻休息,吃东西,恢复体力。锐士队,集合!”
片刻之后,二十名锐士整齐地站在李铮面前,虽然衣甲不整,但站姿却透出一股经过磨砺的锐气。他们知道,决定生死的时候到了。
“蛮兵五十余,已至十五里外,正向此处搜索而来。”李铮开门见山,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们的目标,不是将他们全部歼灭,而是利用地利,给予其重创,打掉他们的嚣张气焰,让他们知道,黑山,不是他们可以随意撒野的地方!”
他顿了顿,目光如刀锋般扫过众人:“我知道,有人怕。怕死,很正常。但想想你们在死囚营的日子,想想我们为什么来到这里!后退,只有死路一条!唯有向前,杀出一条血路,我们才能活下去,活得像个人!”
没有慷慨激昂的呐喊,只有冰冷而现实的陈述,却如同重锤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想起死囚营的绝望,想起这些天来之不易的饱暖和对未来的那点期盼,恐惧被一种更原始的求生欲和愤怒所取代。
“头领,您下令吧!俺们跟您干!”张狂低吼道。
“干!”其余锐士也压抑着声音,低吼回应,眼神中燃烧着战意。
“好!”李铮不再多言,开始分配任务,“侯三,带你的人,占据谷地两侧制高点,那里乱石丛生,易于隐藏。你们的任务,不是杀伤,是制造混乱!用弓箭干扰他们的队形,重点照顾他们的军官和弓手!听我哨声为号,方可放箭!”
“明白!”侯三用力点头,带着几名箭术最好的锐士,率先离开营地,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前往伏击点的风雪中。
“张狂,带你的人,埋伏在谷地出口右侧的山坡后。听到谷内大乱,侯三他们箭响之后,立刻杀出,堵住他们的退路!记住,你们的任务是截断,不是硬拼,利用绊索和陷坑,分割他们,制造恐慌!”
“放心吧头领!保证一个都跑不了!”张狂拍着胸脯,带着十名锐士也迅速出发。
“剩下的人,跟我埋伏在入口左侧。”李铮看向最后的八名锐士,这八人是他观察下来,最为沉稳、刀法练习最刻苦的,“我们的任务最重,等敌人前锋陷入混乱,中军进入谷地最狭窄处时,随我直插其中军,斩其首脑!”
“是!”八人齐声低应,脸上没有畏惧,只有一种被信任和赋予重任的决然。
队伍迅速分散,如同水滴融入雪地,悄无声息地奔赴各自的战斗位置。
李铮带着八名锐士,来到谷地入口左侧的一片茂密枯灌木丛后。这里地势稍高,可以俯瞰大半个谷地,又能借助灌木和岩石隐藏身形。他让众人压低身体,检查武器,调整呼吸,静静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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