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嘴涧的冲天火光和滚滚浓烟,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如同一支巨大的狼烟,宣告着黑山营的逆袭。当李铮率领破阵营拖着疲惫却亢奋的身躯返回营地时,迎接他们的是震耳欲聋的欢呼。以百人之众,夜袭数千蛮兵驻守的大营,焚其粮草,毁其器械,并全身而退!这堪称奇迹的战绩,让每一个黑山营成员都与有荣焉,胸膛中充斥着前所未有的自豪与凝聚力。
乌木祭司更是被众人簇拥起来,他高举圣杖“震慑”蛮兵的事迹被口口相传,添油加醋,几乎将他描绘成了沟通狼神、降下神罚的使者。他苍白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抱着圣杖的手虽然依旧微微颤抖,但眼神中却多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名为“权力”的光芒。
李铮没有阻止这种情绪的蔓延。他需要这场胜利来稳固人心,更需要乌木和圣杖的“神异”来提升士气,震慑内外。但他自己,却比任何人都清醒。
站在加固后的墙头,他远眺着鹰嘴涧方向逐渐散去的烟柱,体内因连番杀戮和掠夺而愈发雄浑的功力缓缓流转,接近八十年的修为让他感官更加敏锐,能隐约感受到远方那片焦土上弥漫的愤怒与混乱。
“头领,经此一役,兀术那厮怕是没胆子再来招惹我们了吧?”张狂咧着嘴,肩膀上新增的伤口也掩盖不住他的得意。
“未必。”李铮摇了摇头,目光沉静,“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我们烧了他们的粮草,毁了攻城器械,等于断了他们短期内攻打落霞镇的可能。但也彻底激怒了他们。兀术或许会因伤势和损失暂缓行动,但他背后那位大祭司,绝不会善罢甘休。”
陈老兵在一旁点头附和:“头领所言极是。蛮族此番损失惨重,颜面尽失,必然报复。只是不知,下一次来的会是更疯狂的进攻,还是……更阴险的算计。”
李铮默然。他同样在思考这个问题。蛮族主力尚在,血狼骑未损根本,那位神秘的大祭司手段更是层出不穷。黑山营看似赢得一场大胜,实则处境依旧危险,只是从明面上的军事压力,转向了更不可测的暗流。
接下来的几天,黑山营在胜利的余韵中,抓紧时间休整、消化战果。缴获自影卫的《龟息匿踪术》和《基础毒术辨识》被李铮进一步整理,挑选出适合普及的基础内容,加入到日常训练中。营地的防御工事再次得到加强,尤其是针对可能出现的火攻和毒雾,设置了更多的水缸和了望哨。
乌木祭司的地位水涨船高。他开始正式在营地中央那座修缮过的祭坛前,定期举行小规模的“祈福”仪式,对象不再局限于蛮族降兵,也包括所有愿意聆听的山民和新投靠者。他的祷词经过李铮的“润色”,巧妙地将对狼神的信仰与对黑山营的忠诚、对家园的守护结合起来,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服务于现实利益的“新教义”。效果出奇的好,许多心思浮动的新人,在这种带有神秘色彩的集体活动中,找到了归属感。
然而,平静的日子仅仅持续了不到十天。
这天正午,负责监视山外边军的哨探孙瘸子,连滚带爬地冲回了营地,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惶。
“头领!大事不好!边军……边军动了!”
议事木屋内,所有核心人员瞬间被召集起来。
“说清楚!”李铮沉声道。
孙瘸子喘着粗气,语速极快:“不是小股部队!是全军出动!驻扎在二十里外的那两百边军,今天一早拔营,不是朝着我们这边,也不是回撤,而是……朝着西北方向,鹰嘴涧的位置去了!看架势,是直奔蛮族大营!”
边军主动出击,攻打蛮族?
这个消息如同另一道惊雷,让所有人都愣住了。这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料!一直以来按兵不动、坐山观虎斗的边军,为何会选择在蛮族新败、黑山营气势正盛的时候,突然出手?
“他们有多少人?装备如何?”陈老兵急问。
“就两百人,全是步兵,披甲率大概一半,带着几架弩车,不像能攻坚的样子。”孙瘸子回答。
两百步兵,攻打至少有数百蛮兵驻守、即便受损也依旧险要的鹰嘴涧大营?这无异于以卵击石!
张狂挠着头,一脸困惑:“这帮官老爷疯了?跑去送死?”
石老眉头紧锁:“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们此举,意欲何为?”
李铮走到地图前,手指划过边军行进路线,最终落在鹰嘴涧上,眼神锐利如刀:“他们不是去攻营的。”
他抬起头,看向众人,一字一顿道:“他们是去‘摘桃子’,或者说……是去‘打扫战场’的。”
“摘桃子?”张狂不解。
“没错。”李铮冷笑一声,“我们一把火烧了蛮族的粮草和攻城器械,等于替他们解决了落霞镇的危机。现在,他们打着剿匪的旗号,去鹰嘴涧晃一圈。若蛮族因粮草匮乏、士气低落而选择退兵,他们便可宣称是自己‘击退’了蛮族,白捡一份天大的功劳!若蛮族愤而反击,他们这两百人见势不妙,随时可以撤退,损失不大,却能向朝廷表明他们‘积极御敌’的态度!”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铁血狼烟:从刽子手到万里侯请大家收藏:(m.2yq.org)铁血狼烟:从刽子手到万里侯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