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桑执事,此言差矣。”李铮推开身前的石虎,上前一步,声音平静却清晰地传遍全场,“我北疆的‘养生酒’,下午在鉴评会上,分赠给不下二十位朋友品尝,包括木老和在场多位尊贵的客人。若酒有问题,为何其他人安然无恙,偏偏只有楼兰使臣在数个时辰后的晚宴上中毒?而且,使臣中的是宴会上的葡萄酒之毒,与我的‘养生酒’有何干系?难道毒性能潜伏几个时辰,恰好在他喝了葡萄美酒后才发作?”
他逻辑清晰,一下子点出了关键疑点。是啊,要真是养生酒有问题,为什么下午喝了酒的人都好好的?
哈桑早有准备,冷哼道:“或许是使臣体质特殊,与某些药物相冲,延迟发作也未可知。又或者……是那养生酒中本就含有某种不易察觉的成分,单独饮用无妨,但与葡萄美酒混合,便成了剧毒!李总负责人,你敢说,你那酒里所用的草药,全都无毒无害,与西域葡萄美酒绝无相克吗?”
他这话更毒,把“可能”和“猜测”说得言之凿凿,引导众人往“北疆酒配方有问题”上想。
一些下午喝过养生酒的宾客,此刻也忍不住面色微变,暗自运气体察,生怕自己是不是也“中毒”了。
疏勒城主眉头紧锁,此事棘手。他看向李铮:“李总负责人,为证清白,可否将贵方剩余的‘养生酒’取出,由我方医师和几位中立药师共同检验?”
这是合理要求,但李铮知道,对方既然敢发难,很可能已经在自己带来的酒上做了手脚!就算原本无毒,现在也可能“被有毒”了!
苏明急得额头冒汗,低声道:“总负责人,不能交!他们肯定动了手脚!”
严苛也微微摇头,示意风险极大。
就在气氛僵持,李铮快速思索对策时,一个苍老但沉稳的声音响起:
“且慢!”
众人看去,正是那位德高望重的老鉴宝师,木老。他在两名学徒的搀扶下,走到场中。
“城主大人,哈桑执事,诸位。”木老环视一周,缓缓道,“老朽下午也饮了半杯北疆的养生酒。至今身体并无不适,反而精神比往日更健旺些。” 他顿了顿,看向地上痛苦的楼兰使臣,“使臣所中之毒,症状猛烈,倒像是西域一种名为‘蝎尾草’的剧毒,此毒见效极快,溶于酒中无色无味,但有一个特点——”
他目光如电,看向打翻的酒杯和酒壶:“此毒遇银即黑!”
立刻有护卫取来银针,当众探入打翻的葡萄酒残留中。片刻取出,银针尖端赫然变成了乌黑色!
“果然是蝎尾草!”众人惊呼。
木老继续道:“而北疆的养生酒,老朽品尝时,用的正是银杯!并未见异常。”
立刻有人想起,下午鉴评会上,北疆提供的品鉴小杯,确实是银质的(为了显得高档点,苏明特意准备的)。
这样一来,养生酒有毒的可能性大大降低。
哈桑脸色一变,没想到这老家伙会站出来搅局,还说得头头是道。他强辩道:“即便如此,也不能完全排除北疆酒与此毒无关!或许他们用了更隐秘的手段!”
李铮知道,不能再被动防守了。他深吸一口气,朗声道:“城主大人,为彻底查明真相,洗刷我北疆不白之冤,我有一提议。”
“请讲。”
“请立刻封锁整个城主府,包括所有厨房、酒窖、仆役住所。严查今日所有接触过宴会酒水食物的人员,尤其是……在楼兰使臣中毒前,有谁靠近过他的席位,或者接触过他的酒壶酒杯!”李铮目光锐利地扫向哈桑身后的随从,“另外,我北疆带来的所有物品,包括剩余的酒水,愿意全部交由城主派人,在各方代表共同见证下,公开检验!”
他这是要掀桌子,把水彻底搅浑,同时将调查焦点引向“谁有机会下毒”这个关键点!而且要求公开检验,最大限度减少被人做手脚的可能。
疏勒城主沉吟片刻,觉得这是目前最公平的办法,当即点头:“好!就依李总负责人所言!护卫,立刻封锁全府,所有人不得随意走动!请木老、于阗药师、疏勒大医官共同组成查验组,即刻开始调查!”
一场宴会,瞬间变成了刑侦现场。哈桑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他没想到李铮反应如此迅速果断,更没想到那老不死的木老会横插一脚。
李铮看向哈桑,脸上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哈桑执事,为了尽快查明真相,还商会和所有人一个清白,想必您和您的随从,也会全力配合调查吧?”
哈桑嘴角抽搐,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自……自然。”
他心中却是警铃大作。那个派去“处理”北疆酒水的随从……不知道手脚做得干不干净?
一场围绕“毒酒”的博弈,才刚刚进入最激烈的阶段。李铮知道,接下来,每一刻都可能出现新的变故。而严苛,已经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人群阴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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