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扑了满脸,叶无痕抬手抹了一把,脚底踩实的瞬间,体内本源之力微微一震,像是久居深海的鱼终于游回岸上。他没急着睁眼,而是用噬天瞳扫过四周——空气中有细微的波纹残留,像是被什么力量拉扯过,又迅速抚平。
“回来了。”他低声说。
苏璃月靠在他肩侧,气息还有些虚浮,但手指已经能稳稳抓住他的衣角。她左肩那块胎记烫得厉害,像是有火苗在皮肉下窜动。萧红绫站在另一边,披风边缘还在轻微抖动,碎裂的铃铛只剩下一个铜环挂在指尖,轻轻一晃,竟发出一丝极细的共鸣。
“不是原时间线。”叶无痕睁开眼,目光落在远处那片黄土,“风停了半息,沙子往上飘了三寸。我们回来的这一刻,现实已经被双生时轨扰动。”
苏璃月忽然抬手按住太阳穴,眼前闪出一道画面:三秒后,一只乌鸦从石碑后飞起,翅膀拍打的声音比正常慢了半拍。
“要来了。”她轻声提醒。
话音刚落,那只乌鸦果然冲天而起,歪斜着飞向高空,叫声拖得老长,像是被人拽住了喉咙。
萧红绫皱眉:“这地方不该有活物。”
“不只是它。”叶无痕盯着地面,几粒沙子正缓缓倒退,像是时间在这里打了结,又松开。
三人站定,彼此靠近了些。叶无痕抬手按住心口,感受识海深处那团吞噬本源的流动——平稳、沉实,没有被虚界法则污染的迹象。他转头看向苏璃月:“还能撑住?”
她点头,额角却渗出一层细汗:“胎记一直在烧,预知的画面开始重叠……刚才我看到你回头,又看到你往前走,两个动作同时发生。”
“说明你的能力在现实锚定了。”叶无痕伸手覆上她肩膀,一缕本源之力悄然渡入,替她梳理紊乱的感知,“别硬撑,现在不是战斗的时候。”
萧红绫忽然抬手,披风无风自动,背面浮现出一道淡金色的纹路,像是某种轨迹图,正缓缓旋转。她低头看着,眉头越皱越紧:“这图案……我之前没见过,但它在动,像是在回应什么。”
“时轨。”叶无痕凝视片刻,“双生时轨不仅重构了我们的命运,也把一部分烙印带进了现实。你的披风吸收了那段共鸣,现在成了活的标记。”
“那它是帮我们,还是暴露我们?”她问。
“看谁先找到这里。”叶无痕收回手,目光扫向远方。
就在地平线尽头,一缕炊烟升起。
不高,不浓,孤零零的一道灰线,笔直向上。可在这片荒芜之地,它出现得毫无道理。这里没有村落,没有水源,连枯树都难见一根。
苏璃月闭眼,再次预知——三秒后,那烟柱会突然断掉,像是被人一刀斩断。
“它不会持续。”她说。
话音未落,烟柱果然戛然而止,仿佛从未存在过。
萧红绫盯着那片空地,披风上的时轨纹路忽明忽暗,像是受到了某种牵引。“它不是信号,是试探。”她低声道,“有人在测试这片区域的时间稳定性。”
“等我们回来。”叶无痕冷笑,“从我们踏入命轨那一刻起,就有人知道我们会回来。”
“为什么不直接动手?”苏璃月问。
“因为不确定我们带回了什么。”他抬手,双瞳微闪,金红太极图在眸中缓缓轮转,但更深处,有一股螺旋状的暗流若隐若现,像是蛰伏的星河,“他们怕的不是我们的人,是我们改过的命轨。”
萧红绫忽然抬手,将铜环套回腰间:“我现在连摇都摇不动它了,但这披风……它想让我往那边走。”
“别动。”叶无痕伸手拦住她,“现在任何主动行为都可能触发埋伏。我们刚回来,状态还没稳,不能冒进。”
“可我们也不能一直站这儿。”她压低声音,“你没发现吗?地面的影子偏了。”
叶无痕低头。
他们的影子斜向右侧,角度不对。太阳明明在正后方,影子却像是被扭了一道。
“时空曲率变了。”苏璃月喘了口气,“我们确实是回来了,但这个世界……和我们离开时不一样了。”
“不是世界变了。”叶无痕眯眼,“是‘我们’变强了,强到现实不得不重新校准我们的存在。就像一块石头扔进湖里,水波会绕开它。”
“所以那道炊烟,是来确认我们是不是真的落地了?”萧红绫冷笑,“演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演?不。”叶无痕摇头,“它是真实的,只是不属于这个时间点。那是另一个‘我们’留下的痕迹,可能是过去,也可能是未来。”
苏璃月忽然抬头:“等等……我看到了。刚才预知的画面里,除了断烟,还有别的——有个背影,穿着和你一样的衣服,站在那片空地上,手里拿着……半截断剑。”
叶无痕眼神一凝。
那是他重生的地方。青岩镇废墟中的废弃洞府。墙角堆着的那柄剑,正是他最初捡到的残兵。
“有人在复刻我的起点。”他声音冷了下来,“不是巧合,是引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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