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痕在脚尖前炸开，红光像血一样喷出来。叶无痕没停，直接抬腿跨了进去。暗金火焰顺着鞋底烧了一圈，把涌上来的热气压下去半寸。晶岩崩解的声音像是骨头断裂，咔嚓咔嚓往下掉，露出一条向下的台阶。
他一步踏了进去。
台阶不宽，两边是熔岩流淌的壁面，温度高得能把铁烤弯。但他走得稳。体内的炎属性法则自动运转，吸进来的热气一半被转化成能量，另一半顺着经脉排出去。左手缠着噬魂链，寒气从手腕往上爬，护住心口。右手指尖还跳着火苗，照着前方。
越往下，空气越沉。呼吸的时候能感觉到肺里发烫，但他没停下。
台阶尽头是一片开阔地。脚下是凝固的黑石台，悬浮在岩浆湖中央。湖水翻滚，发出低低的咕噜声，红光一明一灭，像是在喘气。正对着他的地方，一块赤红色的晶石浮在半空，不大，拳头大小，里面有个影子在动。
那影子慢慢睁开了眼睛。
一道压力扑面而来，比刚才高了十倍不止。叶无痕膝盖一弯，差点跪下去。他咬牙站住，左手猛地按在胸口。吞噬本源从识海冲出，在体表撑起一层看不见的屏障。两股力量撞在一起，空气中响起一声闷响。
晶石里的影子动了动，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外来者……你为何闯入此地？”
叶无痕没答话。他盯着那双燃烧的眼睛，脑子里忽然闪过一段画面——一片火海，天空裂开，一只巨大的鸟在坠落，羽毛烧成灰，最后只剩下一缕光钻进某个人的身体。
那是他前世死前看到的最后一幕。
他抬起左手，掌心朝上。吞噬本源缓缓转动，九重漩涡在瞳孔深处浮现。就在这一刻，体内某处突然震了一下。不是左臂的封印，也不是心口的“熵”字，而是更深的地方，像是骨头缝里藏着的一粒火星，突然被点燃了。
那粒火星开始跳动。
晶石里的影子猛然一颤，原本压制的气息瞬间收回。它盯着叶无痕，声音变了：“你……身上有‘焚世之种’的味道。”
叶无痕抬头：“你知道那是什么？”
“那是朱雀最后一点本源火种。”影子缓缓说道，“千年前我陨落时，将它藏进轮回通道。没想到……会出现在你身上。”
叶无痕没动。他感觉到体内的那粒火星越来越热，顺着血脉往四肢扩散。每走一步，骨头就像被火洗过一遍。但他没停。
“你不是外人。”影子低声说，“你是被选中的人。”
话音刚落，晶石突然裂开一道缝。一道赤金色的光射出来，打在叶无痕额头上。他眼前一黑，接着无数画面冲进来——
一座古城在燃烧，街上全是尸体。一个少年背着剑站在城门口，身后是冲天的火光。他转身看了一眼，眼里没有泪，只有恨。然后他走进火里，身影消失。
画面再变。
一片荒原，天上挂着九个太阳。那个少年已经长大，站在山顶，手里握着一块碎石。他把石头放进嘴里，嚼了几下，咽了下去。石头是红色的，带着火气。
最后一幕。
他在一座祭坛上割开自己的手腕，血滴进一口鼎里。鼎中升起一团火，火里有个声音在笑：“你终于来了。”
叶无痕猛地睁开眼。
冷汗从额头滑下来，滴进眼睛里，有点疼。他抬手擦掉，发现指尖也在抖。刚才那些画面太真实了，像是他自己活过的一样。
“你看到了？”晶石中的影子问。
“那是我？”叶无痕问。
“是你，也不是你。”影子说，“你是新的容器，但承载的是旧的灵魂。你的血里有我的火，也有你的执念。”
叶无痕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皮肤下隐隐有红光流动，像是血管里灌了熔岩。他试着调动吞噬本源，结果那团火立刻回应，顺着经脉往上冲。
“别硬撑。”影子说，“你现在承受不了完整的法则。强行融合，只会被烧成灰。”
“我没得选。”叶无痕说，“我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影子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和当年一样倔。”
话音落下，晶石彻底碎裂。里面的影子飘了出来，化作一只半透明的鸟形虚影，翅膀残缺，尾羽只剩半截。它绕着叶无痕飞了一圈，最后停在他面前。
“我要进你身体。”它说，“不是夺舍，是共生。你能活多久，我就活多久。”
叶无痕看着它：“你会不会控制我？”
“不会。”影子说，“但我可能会让你更痛苦。因为我记得所有死过的方式。”
叶无痕点头：“来吧。”
影子俯冲而下，直接钻进他胸口。那一瞬间，他感觉整个人炸开了。骨头、肌肉、经脉，全都在燃烧。他跪倒在地，双手撑地，指节发白。牙齿咬得咯咯响，嘴角渗出血丝。
体内像是有两股力量在打架。一股是吞噬本源，冰冷、沉重，像深渊一样往下拉。另一股是朱雀残魂带来的火，纯粹、暴烈，要把他从里到外烧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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