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旧书封面上烫金的、线条抽象锐利的“眼睛”图案,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唐莜莜脑中的迷雾。
这已经是她看到的第三只“眼睛”!
鹰嘴岩铁门上的冰冷诡异,“护林人”玉佩上的温和悲悯,以及眼前这本旧书上的理性冷光……父亲唐明川的研究,究竟牵扯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抓住那小贼!”巷口的呵斥声越来越近。
那半大小子看着散落在地的布包,尤其是那露出了黄铜望远镜的报纸包裹,脸上血色尽失,挣扎着想要爬起去捡,却又因恐惧和腿软而踉跄。
唐莜莜当机立断,一把将散落的书籍和那望远镜快速塞回布包,塞到少年怀里,同时对赵铁柱低喝:“铁柱哥,帮他把人引开!别动手,引开就行!”
赵铁柱虽不明所以,但行动快过思考,他“哎”了一声,魁梧的身躯猛地从阴影里蹿出,却不是冲向那几个市管员,而是朝着巷子的另一个方向跑去,边跑边喊:“抓小偷啊!往那边跑了!”他还故意踢翻了墙角一个破箩筐,制造出巨大的响动。
那几个市管员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骂骂咧咧地朝着赵铁柱制造动静的方向追了过去。
趁着这短暂的混乱,唐莜莜一把拉住还在发愣的少年胳膊,低声道:“快跟我们走!”
顾知远也已反应过来,迅速上前帮忙搀扶起少年。三人沿着与赵铁柱相反的方向,快速穿过几条错综复杂的小巷,最后在一个堆满废弃木料、相对隐蔽的角落停了下来。
少年惊魂未定,靠着潮湿的墙壁大口喘气,双手却死死抱着那个脏兮兮的布包,警惕地看着唐莜莜他们。
“你……你们是谁?为啥要帮我?”少年声音带着颤抖,但眼神里那股倔强和机警却没变。
“帮你,是因为你东西上的这个。”唐莜莜指了指他怀里的布包,目光锐利,“这‘眼睛’图案,你从哪儿得来的?”
少年脸色猛地一变,手下意识地把布包抱得更紧,嘴唇紧闭,显然不打算轻易开口。
顾知远推了推眼镜,语气相对温和:“小伙子,我们不是坏人。如果我们是追你的人,刚才就不会救你,更不会在意这个图案。这个图案,关系到一个叫唐明川的人,对吗?”
听到“唐明川”三个字,少年的瞳孔明显收缩了一下,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唐莜莜,又看看顾知远,声音干涩:“你们……你们认识唐教授?”
“他是我父亲。”唐莜莜直接亮明身份,紧盯着少年的反应。
少年愣住了,上下打量着唐莜莜,眼神里充满了震惊、怀疑,还有一丝……期盼?“你……你真是唐教授的女儿?你有什么证据?”
唐莜莜从贴身口袋里掏出那半张泛黄的牛皮纸地图,在他面前晃了一下,“这个,够吗?我爹留下的。还有,‘星火书店’的老周,刚给我们指了路。”
少年看到那半张地图的材质和上面熟悉的笔迹线条,眼神里的怀疑消去了大半,尤其是听到“星火书店”和“老周”时,他明显松了口气,但随即又紧张起来:“周伯伯……他怎么样了?”
“我们逃出来的时候,他为了拖住敌人,留在了书店。”顾知远沉声道,“现在情况不明。”
少年眼神一黯,低下了头。
这时,赵铁柱也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低声道:“甩掉了,那帮家伙跑不赢俺!”
唐莜莜点点头,再次看向少年:“现在,能告诉我们了吗?你是谁?这东西是哪来的?为什么被人追?”
少年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决心,抬起头:“我叫李睿。我爹……我爹以前是跟着唐教授做研究的,在‘观星’小组。”
“观星小组?”顾知远若有所思,“我好像听明川提起过一次,是一个非常小范围、高度保密的理论研究小组,不隶属于任何正式机构。”
“嗯。”李睿点点头,“唐教授出事前,把一些很重要的计算手稿和这个……”他拍了拍布包里的望远镜,“交给了我爹保管。他说,如果有一天有人拿着另外半张地图来找,或者‘眼睛’出现了不该有的变化,就想办法把东西送到该送的地方去。”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悲戚之色:“我爹……我爹上个月突发急病没了。临死前,他拉着我的手,说‘窃火者’的影子又动了,必须把东西送出去……我就……我就带着爹留下的笔记和这个望远镜,想来省城找找线索,看能不能联系上唐教授以前的故交,或者找到‘观星’小组的其他人。没想到,刚下火车没多久,就被人盯上了,那些人不像市管员,更凶……我只好偷……借了几件旧衣服和一点吃的,混在人群里,结果还是被发现了……”
唐莜莜和顾知远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窃火者”的影子又动了!这说明李睿父亲的死,很可能不是意外!而且对方的目标,显然也包括了李睿手中他父亲遗留的资料和这个奇特的望远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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