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门宿舍的木窗敞开着,初秋的阳光透过菱形木格,在青石板地面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一把碎金。桌案是寻常的梨木所制,边缘被磨得光滑发亮,角落还留着几道浅淡的刀痕 —— 是凌皓之前练习剑法时不小心蹭到的。此刻,案上整齐铺开着凌皓从商铺换来的符道材料,每一样都被他小心摆放,透着几分郑重。
凌皓先将那个绣着粗布纹的小布包轻轻放在案上,指尖捏着布包的系带,慢慢解开。最先取出的是十张一阶符纸,淡黄色的纸页泛着柔和的灵光,用指尖轻轻一捻,能感觉到质地柔韧得像陈年的丝绸,表面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凉意 —— 这是用一阶妖兽皮毛混合风灵草纤维制成的,能更好地承载符文之力。他将符纸一张张叠好,放在案角,压上一块小巧的青石镇纸,镇纸表面刻着简单的云纹,是他从秘境捡来的,洗干净后正好用来压纸。
接着是两盒特制朱砂,楠木盒盖一打开,一股淡淡的灵草香气就飘了出来,混着朱砂特有的矿物气息,不刺鼻反而清润。暗红色的朱砂粉末细腻如脂,用指尖沾一点,能感觉到里面均匀分布的细小灵草纤维,这是商铺特意调配的符用朱砂,比普通朱砂的灵力承载度高三成。凌皓又从行囊里取出那个小玉瓶,瓶身是淡青色的岫玉,触手冰凉,里面装的是秘境猎杀铁脊熊时收集的熊血 —— 按照残缺的凝元符方法,妖兽血能增强符力的活性,尤其是铁脊熊的土属性精血,与 “凝元” 所需的稳固特性最为契合。
他将朱砂盒放在案中央,打开小玉瓶的软木塞,暗红色的熊血顺着瓶口缓缓滴入朱砂中,每一滴都带着浓郁的血气,滴落在粉末上时,竟微微泛起一层淡棕色的光晕。凌皓又从另一个瓷瓶里倒出三滴灵液 —— 这是之前从外门商铺买来的一阶灵液,透明如露,滴入朱砂后,瞬间与熊血、朱砂融合。原本暗红的粉末渐渐变得鲜艳,像淬了一层红光,用符笔轻轻搅拌时,能感觉到灵力在其中缓缓流动,像有生命般在笔尖缠绕。
“粘稠度正好。” 凌皓用符笔蘸了一点调好的朱砂,在废纸上轻轻划了一道线,线条均匀流畅,既没有因太稀而晕开,也没有因太稠而断墨。他放下符笔,指尖轻轻按在太阳穴上,闭眼回忆脑海中残缺的凝元符图谱 —— 核心是 “凝” 字篆体,笔画要圆润如流水,周围三道辅助符文呈三角环绕,分别对应 “聚气”“导元”“固灵”,三者需通过细微的弧线连接,形成闭合的能量循环,才能让符力留存。
再次睁眼时,凌皓的眼神变得格外专注。他取过一张符纸,用镇纸牢牢压住四角,确保纸页纹丝不动。右手握住檀木符笔,笔杆温润趁手,黑色的妖兽鬃毛笔尖微微泛光。他深吸一口气,手腕缓缓悬在符纸上方,笔尖距离纸页不足一寸,能感觉到符纸表面散发出的微弱灵光,正与笔尖的朱砂隐隐呼应。
“起笔要稳。” 凌皓在心中默念,笔尖轻触符纸,红色的线条如流水般铺开 ——“凝” 字的第一笔横画,从左至右,力道均匀,墨色浓淡一致,连他自己都微微点头。可当笔锋转折,要写 “凝” 字中间的竖钩时,手腕突然传来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 许是初次用灵力控笔,力道没把握好,竖钩的线条瞬间歪了半分,原本圆润的弧度变得生硬,像被硬生生掰断的柳枝。
凌皓心中一紧,连忙想调整笔锋补救,可朱砂已渗入符纸,歪掉的线条上,原本萦绕的灵光瞬间黯淡,甚至在竖钩末端裂开一道细微的白痕 —— 符文的能量结构被破坏了。他停下笔,看着这张刚画了一半就报废的符纸,指尖轻轻拂过那道裂痕,没有丝毫沮丧,反而冷静地分析起来:“手腕稳定性不够,竖钩时力道收得太急;而且灵力注入时没跟上,笔尖的灵力在转折处断了一瞬,导致线条失去支撑。”
他将废符纸叠好,放在案边的竹篮里,又取来一张新的符纸,却没有立刻动笔。而是握着符笔,悬在半空,对着阳光练习 “凝” 字的笔画。手臂伸直,手腕保持平稳,笔尖随着脑海中的图谱缓缓移动,一遍、两遍、三遍…… 起初,手臂还能保持稳定,练到第五遍时,肩膀开始发酸,手腕也有些发僵,他才停下来,揉了揉发酸的肩颈。
“光靠手腕力气不行。” 凌皓突然想起之前在符道阁借来的《符文解析》,里面提到 “以气御笔”—— 绘制符文时,需将灵力凝于笔尖,以灵力牵引笔锋,而非单纯靠手腕发力。他闭上眼,运转《青元诀》,将一丝精纯的灵力缓缓注入符笔笔尖,指尖能清晰感觉到,笔锋瞬间变得 “活” 了起来,仿佛有一股轻柔的力量在引导着方向。
再次抬手练习时,果然不一样了。灵力顺着笔杆流到笔尖,带动着笔锋在空气中划过,“凝” 字的笔画变得格外流畅,横平竖直间带着一股自然的韵律,连之前总出错的竖钩,也能一笔完成,弧度圆润,没有丝毫滞涩。练到第十遍,凌皓才停下,手臂虽仍有酸胀,却比之前轻松不少,掌心甚至渗出了一层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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