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沉闷的空气仿佛有了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窗外,铅灰色的云层低垂,将整座南境都笼罩在一片不祥的阴影之下。
这股压抑,不仅仅来自天象,更源于一场无声无息,却已然席卷三郡的风暴。
风暴的源头,是纸。
清河县令李源是第一个领教其厉害的人。
他前一日刚在堂上拍案怒喝,下令全城缉拿那所谓的“纸妖”,言辞间满是对这等装神弄鬼之徒的不屑。
然而次日清晨,他刚踏入官衙正堂,便浑身一僵,如坠冰窟。
只见正堂横梁之上,竟悬着一块巨大的纸碑,白纸黑字,笔锋锐利如刀,密密麻麻罗列着他自上任以来,贪墨受贿、欺压良善的桩桩件件,时间、地点、人证,俱都详实得令人心胆俱裂。
最骇人的是,落款处没有名字,只有一个鲜红如血的残月印记。
无独有偶,在邻郡的王家村,负责催缴秋粮的税吏张横正耀武扬威地鞭打着一个交不出粟米的老农。
正当他口沫横飞,叫嚣着要拆了老农的屋子时,村中百姓竟不约而同地围了上来,他们没有哭喊,没有反抗,只是齐声诵读起一篇名为《民愿录》的文字。
那声音初时零落,继而汇成洪流,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膛里挤出的血与泪,控诉着赋税之重,官吏之恶。
张横只觉得那声音仿佛化作无数根无形的尖针,狠狠刺入他的心脏,他眼前发黑,心悸如鼓,竟惨叫一声,直挺挺地昏厥过去。
恐慌如瘟疫般蔓延。
真正让所有人不寒而栗的,是那神出鬼没的血字纸条。
每当夜半风起,家家户户的门缝里,都会悄无声息地飘入一张薄薄的纸片。
纸上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有一行触目惊心的血字:“你所做,神皆知。”
无人知晓,这背后是晓组织的小南,以无数肉眼难见的“纸虫”为眼线,潜入了南境的千家万户。
这些纸虫能感知到百姓心中最强烈的执念与怨恨,并自动将其凝聚成文字,化为纸碑、化为血书,精准地投送到每一个罪魁祸首的面前。
民心惶惶,他们不再相信官府,转而开始敬畏那个只闻其名,不见其形的“晓”。
官府的威信,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塌。
风暴的中心,很快便转移到了千里之外的王城。
御前会议上,气氛凝重如铁。
礼部尚书须发戟张,手持一份南境急报,声色俱厉地怒斥:“陛下!此乃妖术!是那名为‘晓’的乱党,以邪术蛊惑人心,意图动摇国本,其心可诛!”
他的话音未落,刑部尚书默默出列,将厚厚一叠文书呈上御案。
“陛下,此乃臣连夜派人从南境三郡抄录的民愿副本。”他的声音沙哑而沉重,“上面所录罪状,经刑部核查,十之七八,皆为实情。”
偌大的金銮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皇帝翻看着那些字字泣血的抄本,脸色铁青,握着朱笔的手微微颤抖,却一言不发。
那些纸上的罪证,如同一记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他这位天子的脸上。
队列一侧,身着蟒袍的太子萧景,看着父皇难看的脸色,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语:“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民心尽失,纵有百万雄兵,又有何用?”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个身影悄然从殿侧走出,正是太子少傅,镇北侯之子,萧策。
他面色平静,手中托着一卷密折,跪伏于地。
“陛下,臣有密折呈上。”
内侍接过密折,呈递御前。
皇帝疑惑地展开,只看了一眼,瞳孔骤然收缩。
密折之内,竟附着三张纸碑的拓本,上面的罪状,并非指向南境那些小鱼小虾,而是直指一桩桩陈年旧案——镇北侯早年为筑北境长城,强征民夫,致使数千人劳累致死、家破人亡的血腥往事!
“混账!”一声雷霆般的怒吼震彻大殿。
皇帝将密折狠狠摔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怒火与杀意交织,“彻查!给朕彻查!!”
萧策叩首领命,缓缓退出大殿。
殿外的阳光有些刺眼,他站在廊下的阴影中,对着空气中一道微不可察的影子低声说道:“告诉首领,我办到了。”那影子,是晓组织中负责情报的影蝉。
萧策的但……我不想再当刽子手的儿子,更不想自己也成为刽子手。”
同一时刻,远在千里之外的焚骨塔顶,叶辰凭栏而立,俯瞰着整个天下气运的流转。
在他的视野中,南境上空,一团由无尽怨气凝聚而成的黑云正翻腾不休,而在遥远的北地,一股代表着铁血军魂与个人崇拜的信仰之光冲天而起。
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正隔着广袤的疆域遥遥对峙,相互纠缠,宛如即将拧断天地的绞索。
“首领!”月咏的身影出现在他身后,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刚刚监测到,天灾裂痕的扩张频率正在急剧加快,其波动曲线,与北地那股信仰灵胎的成长波动,完全同步!照这个速度下去,我们恐怕撑不到三个月,血月……将提前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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