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渊之喉”,“绝望回廊”,“遗忘之海”……仅仅是这些名字,就足以让人望而生畏。而“寂”传递的信息更明确指出,那是一个陷阱,影渊本体正在等待强大的灵魂与净化之源作为最后的美餐,以完成其彻底苏醒并离开归墟的终极目标。
昆仑之心被作为“诱饵”和“灯塔”钉在那里,显然是为了吸引像渊晓这样身负净化传承、前来寻回世界之心的存在。
去,九死一生,甚至可能是十死无生,正中影渊下怀。
不去?坐视影渊彻底苏醒,离开归墟?到那时,它吞噬的恐怕就不仅仅是归墟内的残骸了。诸天万界,包括刚刚经历魔劫、尚未恢复元气的人界,都可能成为它的猎场。噬界之灵或许只是它的一个分身或衍生物。
更何况,昆仑之心必须寻回。这不仅关乎昆仑能否有朝一日重现,更因为那是诸界中已知的最强大的“净化之源”之一,是对抗影渊这类混沌侵蚀存在的关键。
退路,其实早已不存在。
渊晓盘膝坐在昆仑镜影大厅内,目光沉静如水,青银双眸中倒映着微型仙山的微光。他在权衡,在推演。
融合后的思维高速运转,墨渊的冷静布局与小小的决断果敢交织。
“寂”的状态不稳定,无法作为盟友或向导。此去,基本是孤身奋战。
优势在于:他身负净化本源(心之倒影馈赠)、昆仑正统传承、以及对影渊一定程度的了解(来自“寂”和女仙传承)。昆仑镜影可以作为一个临时的后方基地和净化能量源,虽然无法直接带入归墟深处。
劣势更多:实力差距巨大(面对的是可能接近完整体的影渊)、环境极端恶劣(归墟深处)、信息严重不足(陷阱的具体形式、影渊的真实形态与能力等)、孤军深入、且身负旧伤(虽然稳定但未痊愈)。
需要准备,极致的准备。
他首先将昆仑镜影的掌控权限开发到极致。除了维持对“寂”的净化连接(这或许能在关键时刻干扰影渊),他利用镜影空间内残存的材料(主要是那些发光的晶石和“生之潭”的精华),开始着手炼制几样东西。
第一,是“净心符”。以净化光丝为核心,融合镜影的稳定规则与自身剑意,炼制数枚能稳固心神、抵御低语侵蚀、并在关键时刻爆发净化之光的护符。
第二,是“归引星标”。利用与心之倒影的感应,结合“寂”提供的路径信息,炼制一枚能在归墟混乱环境中指引方向、并可能在危急时刻强行打开一条返回镜影空间通道的救命符箓(成功率极低,且只能使用一次)。
第三,是初步炼化那柄由自身剑胚显化的灰白小剑。虽然它本质是自身道基显化,并非实体法器,但经过传承和净化之力的淬炼,其威能已远超寻常灵宝。他需要更熟悉它,掌握其斩念、净化、守护等多重特性,并将其暂时命名为——“归序”。
炼制过程亦是修行。他对力量的掌控越发精细入微。
玉兔似乎明白他将要远行,显得格外安静,只是默默陪伴,偶尔会帮他递送一些材料。
数日之后,一切准备就绪。
渊晓的状态调整到最佳,灵体凝实,眸光湛然。三枚“净心符”融入灵体胸口、眉心、后背伤口处。“归引星标”则如同一枚微型的星辰纹身,烙印在左手掌心。灰白小剑“归序”悬浮于身侧,心意相通。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片静谧的昆仑镜影空间,看了一眼那悬浮的仙山模型,以及身边默默注视他的玉兔。
“我要走了。”他轻声道。
玉兔跳到他肩上,红宝石眼睛看着他,传递出坚定跟随的意念。
“此行凶险,你……”
玉兔摇头,蹭了蹭他的脸颊,意思很明显:它是玉灵信物,是钥匙,也是见证,必须同行。
渊晓不再多言,轻轻点头。他将玉兔小心地安置在肩头,那里有他特意用净化之力构建的一个小型防护区域。
他走到镜影大厅边缘,目光穿透水晶,再次望向归墟之眼那永恒的灰色。阴影守望者“寂”依旧在远处的石林边缘,气息混乱而沉寂。
“心之倒影的……反向引力……”
渊晓闭上眼,全力感知灵魂深处那缕与心之倒影同源的净化光丝,并逆转其牵引方向。
一股微弱却清晰的“吸力”,从归墟之眼某个更加深邃、更加黑暗的方向传来。那里,仿佛有一个巨大的漩涡,在缓慢地吞噬着一切。
那就是“绝望回廊”的入口方向。
他不再犹豫,抬手划开镜影空间的屏障(作为掌控者,他可以自由出入),一步踏出,重新回到了冰冷死寂的归墟之眼中。
灰色扑面而来。
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昆仑镜影入口所在的裂缝方向,然后毅然转身,化作一道青灰流光,朝着那引力传来的黑暗深处,疾驰而去。
肩头的玉兔,红宝石眼睛在灰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却坚定的光。
未知的深渊,无尽的危险,在等待着他。
但剑已砺,心已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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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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