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伯庸心下一动。城外庄子……他立时想起前番平儿似随口提过,说来旺媳妇手伸得长,似对城外些田庄铺子也有念想。彼时他未甚在意,今两相印证,味道便异了。再者,他新推的账目整理之法,正触及各处田庄收支,来旺家此时打探庄子事宜,莫非与此有关?
来旺家打听庄头事,意欲何为?抓把柄?抑或欲插手庄子管务,从中牟利?又或者,是想找出他在账目改革中的破绽?
此讯虽零碎,却如暗夜擦亮一星火,光虽微茫,却令他瞧清脚下或存的坑洼。他忽又想起那枚至今未解其用的旧印章,它背后的秘密,是否也与这些田庄有关?一切尚是迷雾,但至少,他已捕捉到一丝风向。
“知晓了。”马伯庸面不改,对钱槐微微颔首,“此事你办得妥。孙婆子那边,往后她若有甚难处,譬如领份例物被克扣,你能帮衬便悄悄帮一把,莫令人知是我言。”
“是,管事,小的明白!”钱槐见自己探得的消息果然有用,愈发放松,又低声道,“管事,小的还觉着,咱们或许不只盯着来旺嫂子一处。府里其他管事,如林之孝家、周瑞家的,他们手下人也常有些动静,咱们是不是也……”
马伯庸抬眼看了看钱槐,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此子果然机灵,已懂得举一反三。
“你想得周到。”马伯庸沉吟道,“但切记,饭要一口一口吃。眼下先盯紧来旺家这条线,其他人那边,你只需留心异常即可,莫要分散精力,打草惊蛇。”
“小的明白!”钱槐得了夸奖,精神振奋,躬身退下。
钱槐退下后,马伯庸独坐室中,指节有节奏地轻叩桌面。
一条新的、极细微的消息路子,算初打通。虽来源底层,传递的讯息也模糊残缺,然此是个开端。此证他思路无误,在那些被忽视的角落里,藏着能照亮前路的光。
他不敢尽信孙婆子言,亦不敢断定此讯背后究藏何玄机。然至少,他今非全聋全瞎了。改革之举已触动某些人的利益,暗流涌动之下,他需得更灵通的耳目,更迅捷的消息。
他需更多这般“眼耳”,需将此消息网,织得再密些,从这深宅大院的最底层,直至那朱门绣户的核心。
望着窗外渐沉的暮色,马伯庸心头那份因被孤立而生的压抑,稍减几分。孤身前行固艰,然若能早知前方陷阱,路,总能行得稳些。而这拓宽消息来路的第一步,虽小,却至关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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