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裂隙之内,并非稳定的通道,而是狂暴肆虐的能量乱流与破碎的时空碎片。陆凡刚一闯入,便感到一股巨大的撕扯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更有无数残留的上古剑意如同无主孤魂,尖啸着冲击他的神魂。
他闷哼一声,混沌领域撑到极致,艰难地在这片混乱中稳住身形,目光第一时间锁定了前方那道光华黯淡、摇曳欲灭的暗金色剑魄。同时,他也瞥见了不远处,那道月白色的窈窕身影——瑶光仙子。
她比他更狼狈,仙剑“斩念”彻底崩碎带来的反噬极其严重,加之强行催动秘法的后遗症,此刻她气息萎靡,脸色苍白如纸,周身护体仙光摇摇欲坠,在能量乱流的冲击下如同暴风雨中的小舟,随时可能倾覆。几道凌厉的时空碎片擦过,在她臂膀和裙摆上留下了数道血痕,更添几分凄艳。
看到陆凡闯入,瑶光仙子眼中先是闪过一丝厉色和警惕,但随即又被一股无法掩饰的虚弱取代。她很清楚,以自己现在的状态,独自在这片绝地,生存几率微乎其微。
陆凡眼神微闪,心中瞬间权衡。他与瑶光有怨,但并非不死不休。此刻身处未知险境,多一个人,或许能多一分力量,更何况瑶光毕竟是玉清宫圣女,见识不凡。更重要的是,那道太古剑魄似乎与这处剑冢秘境有着神秘联系,或许需要特定条件才能收取。
“不想死就跟上!”
陆凡声音冰冷,没有多余废话,一道混沌气流化作绳索,不由分说地卷向瑶光仙子的纤腰。
“你!”瑶光仙子下意识想要抗拒,但感受到那绳索上传来的稳固力量,以及周围愈发狂暴的乱流,她咬了咬下唇,终究没有挣扎,任由陆凡将她拉近,共同抵御外界的冲击。
两人身体靠近,瑶光能清晰地闻到陆凡身上那股独特的、带着混沌与一丝寂灭气息的男子气息,这让她苍白的脸颊泛起一丝极淡的红晕,心中五味杂陈。曾几何时,她视此人为蝼蚁,欲收为剑侍,如今却要依靠他的庇护才能苟活。
陆凡却没心思理会她的复杂心绪,全部心神都用在稳定身形和寻找出路上。他循着那太古剑魄微弱的指引,以及本能对空间波动的感知,艰难地在这片混乱裂隙中穿梭。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豁然开朗!
他们冲出了能量乱流,落入了一个巨大的、死寂的地下空间。
眼前景象令人震撼。这是一处看不到边际的上古剑冢!无数锈迹斑斑、断裂残破的古剑,如同墓碑般密密麻麻地插在大地之上,蔓延至视野尽头。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金属锈蚀味与万古不散的悲凉剑意。穹顶并非岩石,而是由无数凝聚成实质的、灰蒙蒙的剑气交织而成,如同倒悬的剑之苍穹,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而那枚暗金色的太古剑魄,进入此地后,光芒似乎恢复了一丝,它如同归家的游子,发出一声欢快的轻鸣,径直射向剑冢的最深处,消失在一片浓郁的剑意迷雾之中。
陆凡松开混沌气流,与瑶光仙子落在一片相对完整的古剑丛林之中。两人皆是松了口气,但警惕并未放松。
“此地剑意……好生恐怖!”瑶光仙子看着四周,美眸中满是震撼。她身为剑修,对此地残留的剑道法则感受更为深刻,那是一种远超她理解范畴的、古老而强大的意境。
陆凡微微颔首,他的混沌道胎也在疯狂汲取、解析着此地杂乱却本质极高的剑道信息。“跟紧我,那道剑魄是关键。”
他当先朝着剑魄消失的方向走去。瑶光仙子犹豫了一瞬,看着陆凡挺拔而冷漠的背影,最终还是默默跟了上去。此刻,她伤势未愈,在这未知凶险之地,唯有依靠这个她曾经不屑一顾的男人。
剑冢之内,并非坦途。地面上不时会触发残留的剑阵禁制,爆发出凌厉的剑气攻击;一些看似死寂的古剑,会突然暴起发难,如同不甘的英灵;更有无形无质、却能侵蚀心神的怨念剑意,如同跗骨之蛆,试图钻入识海。
陆凡凭借混沌领域的包容与强悍的肉身,大多攻击都能硬抗或化解。而瑶光仙子则显得吃力许多,她本就重伤,剑心因仙剑被毁而受损,应对起来更是险象环生。
一次,数道隐藏在阴影中的诡异剑丝无声无息地缠向瑶光仙子的脚踝,她竟未能第一时间察觉。眼看那蕴含着腐朽与破灭法则的剑丝即将及体,一道灰蒙蒙的剑气后发先至,精准地将所有剑丝斩断、湮灭。
瑶光仙子惊出一身冷汗,回头望去,只见陆凡收回了手指,神色依旧平淡,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多谢。”她声音微不可闻,带着一丝别扭。这是她第一次向这个“仇人”道谢。
陆凡没有回应,只是继续前行。
又一次,他们触动了一座残存的“万剑戮魂阵”,无数剑影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陆凡将混沌领域收缩,牢牢护住两人,硬生生扛住了这波攻击。领域剧烈震荡,他嘴角再次溢出一丝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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