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翠绿光门的瞬间,梁勇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仿佛穿过了一层粘稠的水幕,随即脚踏实地。周围的景象已然大变。
不再是清溪镇那带着人间烟火气的小巷,也不是寻常山林的草木葱茏。眼前是一条蜿蜒向上、隐没于淡紫色云雾之中的青石小径。小径两旁,不再是寻常花草,而是无数形态奇异的植株:有叶片晶莹如玉、脉络中似有流光闪烁的矮树;有花朵形如铃铛、无风自动发出悦耳清音的藤蔓;更有散发着浓郁药香、灵气逼人的各色灵芝、仙草,错落生长在嶙峋怪石之间,将整条小径点缀得如同仙境。
空气清新得不可思议,每一次呼吸都仿佛有丝丝清凉的灵气钻入肺腑,滋润着干涸的经脉。这里的灵气浓度,远超外界数倍不止!
“这便是……药王谷的外围?”林雪儿搀扶着梁勇,冰蓝色的眸子扫视着这片奇景,眼中也难掩惊叹。此地灵气之充沛,环境之奇异,确实不负“药王”之名。
梁勇站稳身形,感受着周围浓郁的生机与灵气,体内那缓慢运转的新生太初真气似乎都活跃了一丝。他望向小径尽头那愈发浓郁的紫色云雾,云雾深处,一座古朴巍然、仿佛与山体融为一体的巨大石门轮廓若隐若现,门上隐约可见两个斑驳古老的文字——“药王”。
那里,应该就是真正的谷口了。
“姜老板说,需通过‘三问心’考验,方能入谷。”梁勇沉声道,目光坚定,“走吧。”
两人沿着青石小径,谨慎前行。小径虽美,却并非坦途,时而陡峭,时而曲折,路旁的奇花异草虽令人目眩,但有些植株散发出的气息却隐隐带着危险,显然是带有剧毒或迷幻效果的灵植,需得小心避开。
行约半个时辰,前方雾气渐浓,小径的尽头,赫然便是那座巨大的石门。石门紧闭,通体由一种青黑色的奇异石材雕琢而成,上面爬满了岁月的痕迹与藤蔓。石门两侧,矗立着两尊造型古朴、非狮非虎、似鹿似麟的石兽雕像,石兽双目位置镶嵌着暗淡的宝石,仿佛在沉睡。
当他们走到石门前十丈范围时,异变陡生。
“嗡……”
石门之上,那两个古老的“药王”文字,骤然亮起柔和的翠绿色光芒!与此同时,石门两侧的石兽雕像,那镶嵌着宝石的双眼,也同时射出两道凝实的光柱,交叉落在梁勇与林雪儿身前的地面上,形成一个直径约三丈的奇异光圈。
一个苍老、平和、仿佛直接响彻在两人心田的声音,从石门方向传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来者止步。此乃药王谷门户,非有缘者不得入。欲入谷者,需过‘三问心’之考。三问皆过,石门自开;一问不过,机缘尽失,送出山外。可愿接受?”
这声音如同法则,带着一种直抵灵魂的力量,让梁勇和林雪儿心神同时一凛。他们知道,考验来了。
“晚辈愿受考验。”梁勇深吸一口气,朗声道。林雪儿也微微颔首,表明态度。
“善。”苍老声音应道,“第一问,问心——何为‘医’?何为‘道’?汝心中,医道为何?”
问题很简单,却又极其深邃。这并非考校医术知识,而是直指本心,探究他们对医者之道、修行之道的根本理解。
林雪儿微微蹙眉,她并非医者,传承也偏向战斗与冰寒,此问对她而言有些偏颇。她看向梁勇。
梁勇却是面色平静,这个问题,触动了他灵魂深处那源自《太初医经》的烙印。他沉吟片刻,并未立刻回答,而是闭目凝神,仿佛在与内心深处的传承共鸣。
数息之后,他睁开眼,眼神清澈而坚定,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奇异的说服力:
“晚辈以为,医者,上疗君亲之疾,下救贫贱之厄,中以保身长全。此乃小医。”
“然,医之大者,非仅疗一人之伤,治一域之疾。当察天地之气,明阴阳之变,通五行生克,掌生死玄机。以草木金石为媒,调和万气;以金针砭石为引,沟通造化。祛邪扶正,平衡阴阳,使人体小宇宙顺应天地大宇宙,此乃中医。”
“至于医之极,医道合一。”梁勇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源自古老传承的恢弘意境,“道法自然,医亦法自然。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医者之道,在于‘和’。调和人体之阴阳,使之归于太初平衡;调和人与自然,使之顺应四时生长;调和生死,明悟轮回,超脱病痛苦厄。此道,非独为治病救人,更是探索生命本源、宇宙至理的修行之路。医道至此,已与天地大道相通。故曰:医者,道也;道者,亦医也。”
他这番话,将医分为小、中、大(极)三个境界,层层递进,最终将医道与天地大道并论,立意高远,又深深契合《太初医经》中“天人合一”、“调和造化”的核心思想。
话音落下,石门上的翠绿光芒似乎微微闪烁了一下,那苍老的声音沉默片刻,方才再次响起,语气中似乎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赞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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