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他仿佛在通过与草木的“交流”,窥见了一丝丝天地造化、万物生长的奥秘。
他沉浸在这种奇妙的感知中,忘记了时间的流逝。从烈阳草到旁边一株散发着清凉水汽的“寒雾苔”,再到一株能自动捕捉小虫、散发着酸甜气息的“诱妖果”……
每一种灵植,都像是一本独特的、蕴含着自然密码的书,等待他去阅读、去理解。而在这个过程中,他对自身太初真气中那“调和”特性的理解与运用,也在飞速提升。他尝试着引导烈阳草的灼热与寒雾苔的清凉气息在指尖交织,虽然远达不到月璇仙子“灵犀一指”那种令草木枯荣随心的境界,却也勉强能让两股性质相反的气息短暂共存,而不发生剧烈冲突。
体内那新生的暗金色真气,在这种精微感知与调和实践的潜移默化下,似乎也发生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变化,三种力量之间的滞涩感,仿佛正在被一点点磨平、消融。
林雪儿则在不远处为他护法,同时也在借助谷中精纯的冰寒水灵之气修炼,冰凰元力愈发凝练。
然而,就在梁勇全神贯注感知一株能够散发微弱精神波动、有助于宁神的“安神花”时,一阵不和谐的喧哗声,从山谷另一侧传来,打断了他的感悟。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咱们外谷新来的‘神医’啊?不在百草堂坐诊,跑到这百草回音谷来装模作样,感悟天地了?”一个充满戏谑与嘲讽的声音响起。
梁勇眉头微皱,收回感知,抬眼望去。
只见三四个人影正从谷内深处走来。为首一人,正是那日与孙不二密谈的陈枫!他身旁跟着两个气息不弱的跟班,都是开元境初期的修为,还有一人,赫然是孙不二!
陈枫脸上挂着倨傲的笑容,目光在梁勇和林雪儿身上扫过,尤其在林雪儿绝美的容颜上停留了许久,眼底闪过一丝惊艳与更深的占有欲。
“陈公子。”梁勇站起身,语气平淡。林雪儿也停止了修炼,冰眸冷冷地看向来人。
“认识我就好。”陈枫踱步上前,打量着梁勇,啧啧道:“听说你前几日露了一手古针法,救了两个废物,很是出了些风头。怎么,这就觉得自己有资格来这百草回音谷了?这里可是内谷弟子感悟草木灵性、修炼丹火控灵之术的地方,你一个外来的、半死不活的家伙,也配?”
他话语刻薄,毫不掩饰敌意与轻视。
孙不二在一旁搓着手,赔着笑,眼神却有些闪烁,不敢与梁勇对视。
梁勇心念电转,知道来者不善。这陈枫显然是故意找茬,或许是因为月璇仙子的关注,或许是因为觊觎他的医术或秘密。
“陈公子此言差矣。”梁勇不卑不亢,“百草回音谷乃药王谷之地,谷中并未明令禁止外客前来感悟。晚辈来此,只为体悟草木灵性,辅助疗伤,并无冒犯之意。”
“辅助疗伤?”陈枫嗤笑一声,“我看你是别有用心吧?这谷中灵植珍贵,莫非是想趁机窃取?或者,是想偷学我内谷的丹火控灵之术?”
这纯粹是胡搅蛮缠,恶意诬陷了。
林雪儿冰眸一寒,上前一步,冷声道:“陈公子,说话要有凭据。我们在此静坐感悟,何来窃取偷学之说?若此地不允外人停留,我们离开便是。”
“离开?”陈枫眼神一冷,挡在路前,“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当我药王谷是什么地方?既然你们说在感悟草木灵性,那正好,让我考校考校,你这‘神医’到底有几分真本事,也让大家开开眼。”
他指着不远处一丛生长在岩缝中、通体紫黑色、叶片如同金属般锋利、散发着刺鼻腥气的怪异植物,说道:“认得这是什么吗?说说它的特性,以及如何采摘,才能不损其药性,不伤及自身。若是说对了,本公子便信你们是真来感悟的,若是说错了,或者根本认不出……哼,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以擅闯内谷禁地、图谋不轨之罪,将你们拿下,交给执法堂处置!”
那紫黑色植物形态狰狞,气息凶戾,显然并非善类,很可能是某种剧毒或极难处理的灵植。陈枫此举,分明是想让梁勇出丑,甚至借机发难!
孙不二脸色微变,欲言又止。那两个跟班则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林雪儿握紧了剑柄,眼中杀意隐现。
梁勇的目光,却平静地落在了那丛紫黑色植物上。在刚刚结束的深度感知状态下,他对草木气息的辨别能力,已然今非昔比。
他缓缓开口,声音清晰而平稳:
“此物名为‘蚀骨铁线蕨’,三品毒草,喜阴嗜血,常生于妖兽骸骨堆积或煞气浓郁之地。其叶锋锐如铁,内含‘蚀骨阴煞’,触之即伤,能腐蚀血肉筋骨,真气难防。其根茎深处,凝结有一粒‘阴煞蕨心’,乃是其精华所在,亦是炼制某些阴属性丹药或毒丹的辅材。”
他顿了顿,在陈枫等人略显惊讶的目光中,继续说道:“采摘之法,不可用手或金属器物直接接触。需以百年以上‘阳属性’玉器,或以精纯‘木属性’真气包裹手掌,隔绝阴煞。采摘时,需先以真气震断其与地下阴脉煞气的联系,然后快速取其根部‘阴煞蕨心’,不可伤及旁边伴生的‘清心露草’,此草恰好能中和部分蚀骨铁线蕨的毒性,也是其共生之物。取走蕨心后,需立刻以‘烈阳砂’或‘纯阳符箓’封镇残留阴煞,以防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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