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不过数息,却仿佛演绎了一次微型的草木枯荣。更奇特的是,那青苔的枯萎与卵石的光洁,都显得自然而然,没有丝毫外力强加的感觉。
梁勇看得目瞪口呆。这绝非简单的以真气摧毁青苔,而是一种更高级的、仿佛直接作用于草木生命力与物质表面微观结构的“调和”与“转化”!这需要对生命法则与物质特性有着极其深刻的理解与掌控!
“此乃我闲时琢磨的一点小把戏,名为‘灵犀一指’。”月璇仙子收回手指,语气依旧平淡,“并非什么高深功法,其核心在于‘感知’与‘引导’。感知万物内在的气息流转、能量属性、生命韵律;然后以自身真意为引,引导其向着更‘和谐’、更‘自然’的方向转变,或生发,或收敛,或转化。”
她看向梁勇:“你的真气已具调和之基,所缺的,正是这种对力量本质更精微的‘感知’与‘引导’能力。若能悟得一二,对你调和体内异力,当有助益。”
这无异于指明了一条具体可行的道路!不是传授某种惊天动地的绝学,而是指引一种感悟和运用力量的思维方式与技巧!这份馈赠,远比直接给予丹药或功法更加珍贵,因为它触及了“道”的层面。
梁勇心中涌起巨大的感激与明悟,再次深深一礼:“仙子点拨之恩,晚辈铭记于心!”
月璇仙子微微侧身,算是受了他半礼。“能否领悟,看你自身造化。药王谷后山‘静思崖’下,有一处‘百草回音谷’,谷中生长着千奇百怪的灵植,彼此气息交织,演化无穷。那里或许是一个练习‘感知’的好去处。不过,那里也是内谷弟子偶尔历练之所,莫要与人冲突。”
说完,她不再停留,身形微动,便已飘然远去,只留下一缕淡淡的、如兰似麝的幽香,以及沉浸在巨大收获中的梁勇。
“这位月璇仙子,对你似乎格外关照。”林雪儿走到梁勇身边,冰蓝色的眸子望着仙子离去的方向,语气平静,听不出太多情绪。
梁勇收回思绪,感叹道:“或许是因为《太初医经》,或许是因为我体内力量的特殊性。无论如何,这份指点,至关重要。”他看向林雪儿,“雪儿,我需要去那‘百草回音谷’一趟。”
林雪儿点头:“我陪你。”
接下来的几日,梁勇一边继续调息巩固,一边反复揣摩月璇仙子那“灵犀一指”中蕴含的意境。他尝试以新生太初真气去感知院中的花草、溪水、甚至空气的流动,去捕捉那细微的能量变化与生命韵律。起初毫无头绪,只觉得纷乱繁杂。但渐渐地,当他彻底静下心来,将神识与太初真气中那份独特的“调和”与“生机”特性结合,仿佛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他开始能“听”到草木呼吸的节奏,“看”到溪水中灵气的丝丝流转,“感觉”到不同属性天地灵气之间那微妙的排斥与吸引。这种感知并非用眼耳鼻舌身意,而是直接作用于能量与生命本质层面,玄之又玄。
数日后,自觉有了一些心得,梁勇便与林雪儿一同前往后山静思崖。
静思崖位于内谷与外谷交界处,地势险峻,寻常弟子不得轻易靠近。他们出示了身份玉牌,说明是经人指点前来感悟草木灵气(并未提月璇仙子),值守弟子见他们手持临时玉牌却气质不凡,尤其是林雪儿那清冷出尘的姿态,犹豫了一下,还是放行了,只是告诫莫要深入内谷禁地。
沿着陡峭的山路下行,穿过一片雾气弥漫的竹林,眼前豁然开朗。
百草回音谷,名不虚传。
这是一片巨大的碗状山谷,谷底平坦,四周崖壁陡峭,其上密密麻麻生长着无数形态、颜色、气息各异的灵植,从低矮的苔藓地衣到高耸的奇异果树,应有尽有。各种药香、花香、果香、甚至一些奇异的腥甜或辛辣气息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极其复杂却又诡异地和谐的气味场。更奇妙的是,谷中似乎有天然的回音与聚灵之效,每一种草木散发出的灵气波动,都在谷中回荡、交织、碰撞,产生种种难以言喻的能量涟漪与细微声响,仿佛千百种草木在低语、在吟唱。
置身其中,梁勇立刻感觉到自己那初步获得的“感知”能力被放大了数倍!无数清晰或模糊的能量讯息、生命律动,如同潮水般向他涌来,一时间竟有些头晕目眩,难以分辨。
他连忙收敛心神,运转太初真气护住识海,然后选定谷口附近一株叶片如同火焰般赤红、散发着灼热气息的“烈阳草”作为第一个感知对象。
摒弃杂念,将神识与真气缓缓探出,如同最轻柔的触须,靠近那株烈阳草。
起初,只能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灼热与暴躁。但他不急不躁,以太初真气中那份“调和”之意为引,尝试去理解、去接纳这股灼热,而非对抗。
渐渐地,他“看”到了烈阳草内部,那如同微型熔炉般的能量核心,以及其叶片脉络中奔流不息的、带着火属性的生命精华。他甚至能模糊地感知到这株草从种子发芽,到吸收阳光雨露、地火精气,一步步成长至今的粗略历程,感受到它对阳光的渴望、对干旱的忍耐、对火焰的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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