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的露水在弓弦上凝结成霜,慕容珏用牙咬开箭囊的皮革,指尖抚过箭镞上的倒钩 —— 这些箭头都淬了苏瑶特制的麻药,能让人在三息内失去力气,却不会伤及性命。他身后的二十名护卫正将削尖的竹桩埋进土里,桩尖涂抹的桐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与乱葬岗的磷火融为一体。
“左翼第三棵歪脖子树,” 苏瑶的声音裹着寒气从坟后传来,她刚用银针在地上标出方位,“那里的土壤松动,适合设绊马索。” 她的人皮面具上沾着些坟头的纸钱,在风中微微颤动,手里的银针突然指向西北方,“听,马蹄声。”
林平迅速将煤油灯吹灭。黑暗中,三十多匹战马的蹄声由远及近,还夹杂着金属碰撞的脆响。苏瑶按了按发髻里的空心银针,里面藏着的密信已经用蜡封好,就算落入敌手也不会损坏。她瞥了眼身旁的秦风,他的伤臂用浸过药汁的布条缠着,砍柴刀握得指节发白。
突然,阵夜风吹过,带来股熟悉的甜香。苏瑶的脸色骤变 —— 是 “醉仙引”,种能让人产生幻觉的迷香!她赶紧从药囊里掏出颗药丸塞进嘴里,同时将另一颗扔给慕容珏:“屏住呼吸,是萧府的‘闻香杀’!”
话音未落,第一匹战马已经冲过了埋伏圈。马背上的黑衣人戴着青铜面具,手里的弯刀在月光下划出银亮的弧线,直劈向最近的护卫。慕容珏的箭 “嗖” 地射出,正中那人手腕,弯刀脱手的瞬间,苏瑶的银针已经扎进他的太阳穴,面具下传来声闷哼,人从马上栽了下来。
“是‘鬼面营’的人!” 秦风的声音带着惊怒,“萧丞相豢养的死士,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高手!” 他的砍柴刀与另一人的弯刀相撞,火星溅在坟头的白幡上,幡布瞬间燃起小火苗,照亮了周围十几张狰狞的面具。
苏瑶趁机滚到一匹战马腹下,银针精准地扎在马的前腿穴位。战马受惊直立,将背上的黑衣人甩了下来,她刚要补针,就见那人手腕一翻,三枚毒镖呈品字形射来,镖尾的罂粟花在火光中格外刺眼。她猛地侧身,毒镖擦着耳际飞过,钉在身后的石碑上,镖尖渗出黑色的汁液。
“是红萼!” 苏瑶认出那独特的镖法,与在苏州码头遇到的红衣女子如出一辙。果然,个穿红裙的身影从树后闪出,手里的银镖链在月光下像条毒蛇,“苏姑娘,别来无恙?” 她的左眉那颗痣在火光中跳动,“丞相说了,只要你交出密信,留你全尸。”
慕容珏的箭雨突然袭来,红萼的镖链舞成圈银盾,将箭支尽数挡开。“拿下活的!” 她突然吹了声口哨,乱葬岗深处竟传来狼嗥般的嘶吼,七八条黑影从坟后窜出,是些被训练过的恶犬,嘴角流着涎水,直扑护卫们的咽喉。
“用火把!” 苏瑶大喊着将煤油灯扔向最近的恶犬。火焰瞬间在狗毛上蔓延,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夜空。她趁机将枚银针射向红萼的右肩 —— 那里是旧伤所在,果然,红萼痛呼一声,镖链的力道顿时卸了三分,慕容珏的箭趁机穿透她的衣袖,钉在树干上。
就在这时,林平突然拽了拽苏瑶的衣角。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个戴金面具的黑衣人正站在歪脖子柳树下,手里把玩着个黑檀木盒子,盒盖打开的瞬间,里面的东西让苏瑶的血液几乎凝固 —— 是半块兵符,龙纹雕刻与国库档案里的记载分毫不差!
“想要?” 金面具的声音像砂纸摩擦,“那就过来拿。” 他突然将盒子扔向空中,十几个黑衣人立刻围了上去,形成个密不透风的圆圈。苏瑶知道这是陷阱,却还是忍不住踏前一步 —— 那兵符是扳倒萧丞相的关键证据。
“别去!” 慕容珏的箭射穿了两个试图阻拦的黑衣人,“是调虎离山计!” 他的话音未落,地面突然传来震动,乱葬岗边缘的泥土开始塌陷,露出底下隐藏的壕沟,里面插满了削尖的竹桩,几个护卫躲闪不及,惨叫着掉了下去。
红萼趁机甩出毒镖,直取苏瑶面门。千钧一发之际,秦风用身体挡了过去,镖尖没入他的肩胛,黑色的血迅速染红了衣襟。“走!” 他将砍柴刀塞进苏瑶手里,“保护密信……” 话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苏瑶的眼睛瞬间红了。她将秦风拖到坟后,摸出解毒粉撒在伤口上,同时将三根银针捏在指间,转身时眼神里已没有丝毫犹豫。红萼的镖链再次袭来,她不闪不避,反而迎着镖链冲去,在距离红萼三步远的地方突然矮身,银针尽数扎进她的膝盖穴位。
“你!” 红萼的膝盖一软跪倒在地,看着苏瑶从她腰间摸出个小瓷瓶,里面装着 “醉仙引” 的解药,“你怎么知道……”
“春杏说过,你总把解药藏在香囊里。” 苏瑶将瓷瓶扔给慕容珏,“给受伤的兄弟用。” 她的目光转向金面具,只见他正试图将兵符扔进火堆,立刻抽出腰间的透骨针,用尽全力掷了过去,针尖擦过他的手腕,兵符 “哐当” 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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