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道得按规矩走,也能绕开规矩。”
苏礼的声音沉沉
“天子若为卫家破例,那些盯着卫家的人,转瞬便拿私恩乱法说事。到时卫夫人自身都难保,哪还护得住旁人?”
她望着苏礼那张尚带稚气的脸,忽然问道:
“你怎瞧得这么透?少年老成的样子,想那么多。”
苏礼拿起笔杆转了转,笑道:
“听来的,书里瞧的,再琢磨琢磨。
这世上之事,大多逃不过二字
——斟酌着规矩,斟酌着人心。”
苏玉看他几句话就把盘根错节的事理清,说不清是佩服还是发沉。
她见过卫少儿几次,是在送布去染坊时偶遇的。
她梳着双环髻,脸色总带点白,走几步就要扶着廊柱歇息。
问了苏礼才知,卫少儿今年二十五。
她默算:
去病快十岁了,卫少儿生他时该是十五岁左右。
算上怀胎十月,岂不是十四岁就…
突然想起现代校园少女,不由得后怕。
后来从浣衣坊的张媪嘴里打听到
——汉代女子自月事来潮起,便被视作,可以论婚嫁、生养。
张媪捶着浆洗衣物,语气平淡:
“卫夫人昔年进宫,不也才十一。”
苏玉忽然想起,史书里语焉不详的记载
——所谓,哪里是赞?
她后来见过卫孺,见她穿的料子比府中侍女还体面,是来看卫媪,半日就得出府。
苏礼只淡淡告知她:
“她如今是公孙夫人,回府是看望卫媪,拖家令给些轻活。”
苏玉想起女子脱籍难,想到要在织室耗到油尽灯枯...
不行
——她要想办法!
这日午后,赵隶与去病比试射箭,木箭靶插在远处的土坡上。
赵隶拉着弓弦笑道:
“玉儿这阵子倒是沉稳了,再没说过那些浑话,先前可把我和赵丛吓坏了。”
去病搭箭的手顿了顿:
“少说为妙,再胡咧咧,我便抽她。”
他瞄着靶心松了弦,木箭擦着靶边歪过去。
一旁的赵丛上前捡木箭,闻言转身而行,缓缓道:
“她如今说话做事都透着本分,虽有时觉她口出一些听不懂的,却比之前好多了。”
去病低头拨弄着手中木弓,未言语。
赵隶笑着换了个话头,将弓往肩上一扛:
“去病,你偶尔出府,可去过军营?见过真马没?是否比马厩里这些拉车的壮实得多?”
去病脸上扬起笑意,挺直身板:
“当然见过。我还见过舅父的佩刀,亲手摸过,沉得很!”
“那往后有机会,定要带咱去瞧瞧,咱长这么大,只在马厩里见过拉车的马,还没见过真刀真马呢”
赵隶眼里满是向往,去病正要接话,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厉喝:
“一群奴又聚到一处,玩甚?”
赵丛抬头一看
——是陈皇后家的三郎,常跟曹小郎一处,平日就爱欺辱府里的奴户。
他赶紧低头,双手垂在身侧,往旁边挪了挪,缩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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