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声愈低:
“卫小郎还说…幼时情谊未忘,望你好生等候,即便无锦帕,也当尽力周全。”
苏玉眼眶发热,油麻包好似更热,收好再躬身:
“烦请转告卫小郎,奴...不赴卫将军军营。他日后定有大作为,奴在侯府等着便是。只求他珍重,莫再像幼时那般,贪凉饮寒水。”
舍人微愣,随即应道:
“奴知晓,必传此言。”
苏玉再行一礼,转身往回走,心里敞亮
——这番话,让她更知晓,去病定会接他们出去。
另一边,去病在原地等了许久,见舍人回来。
他一把拽住人往廊庑下躲。
“她怎说?”
听完回话,他怔了怔,低声重复:
“她说…不去军营?”
他眉头紧了紧,思索片刻,二字,心下忽松快,忽然抿嘴笑
“她还说啥?没别的了?”
舍人摇头:
“就这些,还嘱小郎莫饮寒水。”
“哦。”
他应了声,转身就往堂内走,步子迈得急。
攥在袖中的手先是松了松,随即又猛地攥紧
——小时偷喝井里寒水,总被她念叨要闹肚子,她竟未忘。
勿饮寒水,这几字在心里翻滚着。
卫青见他进来,眉头一皱,放下酒觞沉声:
“又乱跑?当侯府是自家后院,任你随处走动?”
去病连忙垂手躬身:
“甥只是在廊下转了转,没敢乱闯别处。”
“没规矩。”
卫青斥了句,目光却没再盯着他,转向秦家令时,语气缓和:
“劳烦秦家令让文书把券书拟好——就写赵丛自愿脱籍,由某赎买,入卫府为书佐,永隶卫氏。”
秦家令对陈家史扬手:
“去叫书佐把脱籍契拿来,按将军说的填。”
又捻着胡须对卫青笑道:
“将军办事就是利落,契书我这就让人备,添个名就行。”
书佐很快捧着竹简和封泥过来,蘸了墨在契书上填好赵丛的名字,又在末尾盖了侯府的小印。
卫青对卫士使了眼色,卫士领命而去,不久便搬来两匹帛、半石粟米。
“这点物当赎金,秦家令别嫌轻——卫府库房的精米还没运到,改日再补些过来。”
秦家令摆手,语气热络:
“将军说的哪里话,能去卫府当差,是他的福分,哪能要将军的东西,该是我谢将军替侯府分了担子。”
赵丛一直在门外候着,见书佐把契书递到卫青手里,忙跪下来磕头:
“谢将军赎买!奴到了卫府,定当尽心抄录文书,绝不敢懈怠!”
卫青令卫士收了契书,对赵丛道:
“起来吧,随我走。”
又对苏礼点了点头
“你在侯府且安心当差。赵丛是你举荐的,他在卫府的好坏,你自该知晓
——往后每三月,我让人捎句话来。”
苏礼躬身应道:
“奴多谢将军照拂家兄。”
卫青转身向外,去病快步跟上,过苏礼身侧时瞥了一眼,见他垂首未抬,似惋惜,便加快脚步追上卫青。
赵丛被卫士引着前行时,走几步便回头望一眼苏礼,匆匆扫了眼这自小长大的地方,又掠过院角那棵老槐树
——树皮上还留着他小时刻的记号,心里酸涩,猛地转头,快走追上卫士。
秦家令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的背影转过回廊,才对苏礼道:
“你这兄长也算得此际遇。只是你将机让与他,日后不悔?”
苏礼垂首拱手,腰弯得更低:
“秦家令明鉴。奴与舍妹在府中衣食无虞,已是天大的恩宠。卫将军抬举家兄,此乃他造化。”
秦家令冷声道:
“莫要聪明反被聪明误,不该有的念头,趁早掐了。”
苏礼应喏,知晓已被察觉心思,可步已迈,若赵丛出府忘旧情,不再顾念…
那眼下苦楚,亦不能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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