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隶急让他找苏玉言明。
苏礼瞧见帕子边角绣着‘少儿’二字,转身往医帐去,远远见苏玉正低头捣药。
她先前见卫去病掀案离去,候许久无动静,便整理散落竹简。
随后依例来医帐当值,手里捣着药,心里仍疑
——他那般动怒,也竟未罚她。
“玉儿。”
苏礼唤了一声。
苏玉这才回神,手中杵子顿了顿。
她先向裴医令躬身请示,方随苏礼至医帐后墙下。
“方才帐中究竟如何?”
苏玉捏着衣角,将先前在校尉帐里顶嘴、掷帕子的事断续说了,末了小声补句:
“我原以为他会罚我,可他就那般走了。”
苏礼未接言,自怀中掏出蜀锦帕递过,声稍沉:
“这帕子是卫夫人遗物,你就这般掷还校尉,难怪他动怒。是卫夫人予你的?”
苏玉接过帕子,忽念及少儿姨在世时模样,声低了些:
“是校尉给我的,少儿姨去时,只留了这个给他,那日他将帕子予我时说,留着这帕子也无用,便给了我。”
苏礼悟得卫去病给帕子是信任,怕帕子成攻讦软肋。
忙执苏玉手腕劝她收好帕子,别赌气。
他说三人自幼与校尉相识,可军中无私情,校尉筹备河西之战已操劳,彼等该分担而非添乱。
苏玉落泪称没想添乱。
苏礼嘱她日后送药进帐只需颔首认错,便转身去忙。
她将蜀锦帕塞入怀。忽忆前几日天未亮去汲水,撞见他正循营垒巡哨时,单薄背影,又念及史书里他早逝,心头一软。
三日后。
苏玉想借问识字的由头去给卫去病认错。
进帐后她先提问字,卫去病拿军规怼她,她只好主动道歉,追其问是否原谅。
卫去病只让她快去役事。
苏玉用大招唤他儿时乳名,见他未责怪,笑着告退。
卫去病心里又烦闷,却又透着点暖意。
连雨下了几日,赵隶染及风寒。
苏玉找李姮玉求要生姜,李医工听闻她言以为是苏礼,言生姜珍贵要给伤兵,却多拿两块给她。
苏玉把生姜送去马厩,赵隶以为是李姮玉特意留的,捧着就往厨帐跑要煮水,苏玉发现微妙。
雷豹陪卫去病巡营后,见他站在帐外淋雨,劝不动便急找苏玉煮驱寒药。
苏玉捧药前去,帐外听闻卫士嘀咕卫去病不似真头疼。
进帐后。
果见卫去病揉着额头说头疼要她递药,她却推说自身是杂役非侍疾,让请医工。
——卫去病气得赶她出去,还摔了药碗。
苏玉亦心中存愠气,可真见他淋雨,又怕真伤及身子。
次日,再次送药入帐。
她特意将一小包蜜渍置药碗旁。
卫去病瞥见蜜渍,未言语,伸手取过蜜渍拆开,捏块纳口中。甜意漫开,方开口:
“出去役事。”
苏玉却未动,低首道:
“校尉,蜜渍虽甘,不可多进。刚饮驱寒药,甜食多怕败药性。”
“多言。”
卫去病看她一眼,见她仍垂首
——上次他想令她多问一句,她冷言推却;
此番未及开口,倒主动关切起来。
苏玉取空陶盌,小声低语:
“校尉亦莫常动怒,于身不利。且…”
她飞快瞥卫去病一眼,正撞他望己,慌忙低首,声更轻:
“奴知,校尉心下早原谅奴了。下次…便莫再淋雨了。”
卫去病面上却绷不住,斥道:
“少絮叨,退下!”
苏玉抿唇微哂,捧陶盌转身出帐。
闻身后蜜渍纸包窸窣有声。
哼!
这等别扭性子,她幼时便知。
苏玉遵裴医令去马厩送药,刚到就撞见张司马倚着马厩看马。
她低头贴墙走,没留神踢翻食槽,草料撒了一地,被张司马斥着要赶紧收拾。
张司马喝了酒,见她领口露着半截脖颈,眼神发直竟伸手去碰,苏玉吓得往后缩。
恰巧赵隶拿鞍鞯回来。
见状把鞍鞯一扔,几步上前一拳打在张司马脸上。
张司马踉跄后退,鼻血瞬间流了出来。
“以下犯上,军规该当处髡刑,发往边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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