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宫的门被轻轻推开,萧皇后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如同一株在寒风中摇曳的玉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与坚定。她年约三十许,容颜依旧绝美,但眉宇间笼罩着一层驱不散的忧色,华丽的宫装也难掩其步履间的沉重。
“陛下,”她快步走近,声音轻柔却带着急切,“您终于醒了。外面……情况很不好。”她的话语顿了顿,目光快速扫过杨广的脸,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与往日不同的痕迹。方才内侍传话时,便提及陛下醒来后异常冷静,这让她心中既感诧异,又升起一丝微弱的希望。
杨广抬起头,看着这位历史上与自己命运紧密相连的女人。融合的记忆让他对萧美娘既有原身的夫妻之情,也有基于历史认知的复杂感慨。他指了指榻旁的绣墩:“坐。具体情况,细细说与朕听。”
他的语气平静,没有往日的焦躁易怒,这让萧美娘微微一愣,随即依言坐下,低声道:“突厥攻势凶猛,昨日险些攻破西面城墙,幸得将士用命,才勉强击退。但伤亡惨重,药材已然不足。更麻烦的是……军中流言四起。”
“哦?什么流言?”杨广目光微凝。
“有流言说……说陛下已生怯意,欲弃大军于不顾,只率少数精锐……趁夜突围。”萧美娘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颤音,“此等谣言,分明是乱我军心!妾身怀疑,军中……或有奸细。”
杨广心中冷笑,果然开始了。历史上,雁门之围期间,确实有杨广想逃跑的记载,而这背后,若没有内部势力推波助澜,谣言岂会传播得如此之快,直指核心?
“宇文将军何在?”杨广看似随意地问道,手指依旧无意识地敲击着剑鞘。
“宇文将军(指宇文化及)及其麾下骁果军,负责行辕外围戍卫,今日……似乎格外‘尽心’,调动频繁。”萧美娘的话语带着一丝隐晦的提醒。她久居深宫,却并非对政治一窍不通,宇文阀的野心,她早有察觉。
杨广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萧美娘提供的信息,与他记忆中的历史细节和智经初步推演的方向吻合。内部最大的毒瘤,就是宇文化及和宇文阀。他们恐怕不止想让自己死,更想趁机掌控这支御驾亲征的军队,甚至……挟天子以令诸侯?
“朕知道了。”杨广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皇后且宽心,有朕在,雁门关破不了。你且回去,安抚好宫内,约束好下人,勿要自乱阵脚。”
萧美娘看着杨广沉静的面容,那双眸子里不再是往日的狂躁或灰败,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冷静,这让她莫名地感到一丝心安。她轻轻颔首:“妾身明白,陛下……保重龙体。”她起身,行礼,悄然退去,留下满室重新凝聚的肃杀。
杨广独自坐在榻上,闭上双眼。他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才是真正的考验——那场即将到来的朝会。他必须在那些心思各异的臣子面前,扮演好“杨广”这个角色,不能露出太多破绽,同时,要从中分辨出谁可暂用,谁必须警惕,甚至……清除。
约莫一炷香后,内侍来报,众将及随行大臣已在前厅等候。
杨广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龙袍,尽管内心依旧波涛汹涌,但脸上已恢复了几分属于帝王的威严与冷漠。他握了握手中的剑,最终将其放下。此刻,还不是亮剑的时候。
行辕前厅,气氛比寝宫更为凝重。空气仿佛冻结,弥漫着一股混合着汗味、血腥味和压抑喘息的气息。文武官员分列两侧,人数不多,却代表了此刻雁门城内最高的权力阶层。
杨广迈步走入,目光如寒冰般扫过全场。所有人都低下头,不敢直视天颜,但那一道道或惶恐、或焦虑、或闪烁不定的眼神,却尽收他眼底。
“众卿平身。”杨广在主位坐下,声音平稳,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完美契合了一个受困帝王应有的状态。
他看到了站在武官前列的宇文述,老迈却依旧精悍,低垂的眼睑下目光深沉。他也看到了宇文化及,就站在其父身后不远,一身甲胄,按剑而立,身形挺拔,看似恭顺,但那微微扬起的下巴和眼神中一闪而逝的锐利,却被杨广敏锐地捕捉到。
“雁门之困,至此已有旬月。”杨广缓缓开口,直接切入主题,“突厥势大,粮草日蹙。今日召众卿前来,便是要议一议,这困局,当如何解?”
话音落下,厅内一片死寂,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可闻。
短暂的沉默后,文官队列中,内史侍郎虞世基率先出列。他面容清癯,言辞恳切:“陛下,臣以为,突厥虽众,然我雁门城坚池深,将士用命。当务之急,乃固守待援!陛下已遣使四方,太原、涿郡乃至长安,援军不日即至。若贸然出击,正中突厥下怀,万一有失,则大局危矣!”他说话时,体内真气运行平稳,毫无波澜,仿佛早已打好腹稿。
紧接着,另一位佞臣裴蕴也附和道:“虞侍郎所言极是。陛下万金之躯,岂可轻涉险地?坚守方为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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