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燕园,银杏尚未染金,但蓬勃的生机与自由的空气已然弥漫。A大,这座百年学府,迎来了新一批的天之骄子。
沈墨卿毫无悬念地进入了竞争激烈的“元培班”,而温眠也以优异的成绩进入了基础科学学院的理论物理方向。他们确实只隔着一条宽阔的银杏大道,物理系的实验室甚至能遥遥望见元培班所在的古典小楼。
对沈墨卿而言,这几乎是他能想象到的最完美的物理距离——足够近,能随时确认她的存在,感受她的气息;又不会因为过于紧密的日常接触,而让他那套仍在艰难学习“感受”的系统过载。
他在元培班附近那栋有着巨大落地窗的图书馆四楼,占据了一个固定的、僻静的角落。这里视野极佳,不仅能俯瞰整条银杏大道,还能隐约看到物理系实验楼的一个侧门。这里成了他新的“观测站”。他的深蓝色笔记本依旧随身携带,但里面的内容,已经从混乱的自我挣扎,逐渐变成了更系统化的、关于“温眠行为模式与情感反馈”的记录分析——尽管他依然无法完全量化那些让他心跳失序的瞬间。
温眠则像是鱼儿入了海,迅速适应了大学的生活。她依旧温和有礼,但在学术上展露的锋芒却比高中时更为锐利。她加入了需要极高门槛的理论物理研讨小组,与教授和学长学姐讨论问题时,那种冷静到近乎冷酷的逻辑和偶尔闪现的、颠覆性的见解,让她很快在学院里小有名气。
沈墨卿通过自己的渠道(比如元培班与基础科学学院的联合活动名单,或者他入侵并不算复杂的校园信息系统)密切关注着她的一切。他知道有多少人试图接近她,知道她在小组讨论中如何一针见血地驳斥了某个傲慢学长的错误模型,也知道她偶尔会独自一人在未名湖边散步,看着湖水出神。
每一次得知有新的“潜在干扰项”出现,他内心那头名为占有欲的野兽都会疯狂咆哮,尖锐的爪子撕扯着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脆弱的“适应性模型”。他会感到呼吸困难,指尖冰冷,一种想要毁灭什么的冲动在血管里奔涌。
但他学会了克制。
因为温眠教会了他,纯粹的占有只会带来疏离。他开始尝试用更“迂回”的方式。他会“偶遇”在她常去的食堂,然后面无表情地在她对面坐下,听着她和同学讨论他或许并不完全感兴趣,但因为她而变得重要的学术话题;他会在她可能遇到难题的课程结束后,将自己整理的、更加简洁优雅的解题思路,“不经意”地通过邮件发给她,署名只有冷冰冰的一个“沈”字;他甚至会在她生日那天,将一本她提过的、早已绝版的物理学古籍,放在她宿舍楼下的信箱里,没有贺卡,没有留言。
他像一个笨拙的、试图用自己唯一掌握的密码学方式来示好的孩子。
而温眠,则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他所有的挣扎与努力。
她当然爱他。爱他这颗独一无二的、精密而璀璨的大脑,爱他因她而起的每一次情绪风暴,爱他在痛苦中摸索着学习“感受”时,那种纯粹到极致的笨拙与真诚。
在她看来,平静的、一帆风顺的感情寡淡无味,如同蒸馏水。只有痛苦,激烈的、深刻的、因爱而生的痛苦,才能像最浓烈的试剂,让感情呈现出最真实、最绚烂的色彩。沈墨卿的每一次因她而嫉妒、恐慌、克制、然后尝试改变的过程,在她眼中,都是一场精彩绝伦的、情感表达的盛宴。
大学的第一个秋天,一场席卷全校的病毒性感冒袭来。这一次,中招的是沈墨卿。
他从小体质特殊,极少生病,但一旦病倒,就格外严重。高烧、剧烈的头痛将他困在宿舍里,意识在滚烫的混沌和冰冷的清醒间反复切换。元培班繁重的学业、复杂的社交环境本就让他精神紧绷,疾病的侵袭几乎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他烧得最糊涂的时候,那些被他压抑的、最深的恐惧如同挣脱牢笼的猛兽,占据了整个意识——他梦见温眠消失了,走在银杏大道上,身影越来越淡,最终像水汽一样蒸发,任他如何呼喊、如何用最复杂的公式去计算她的轨迹,都无济于事。
“温眠……别走……”他在昏沉中无意识地呓语,冷汗浸透了额发。
室友被他吓到,尝试联系辅导员,却被他混乱中粗暴地推开。
就在这时,宿舍门被轻轻敲响了。
温眠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保温袋,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的神情,仿佛只是顺路来访。她是通过沈墨卿一个被他“胁迫”着定期汇报她动态的、可怜的元培班同学那里,得知他生病的消息的。
她走进充斥着药味和沉闷空气的宿舍,看着床上那个蜷缩着的、失去了平日所有冷硬外壳、脆弱得像个迷路孩子一样的沈墨卿。
一种奇异的感觉掠过温眠的心头,不是同情,而是一种……更加浓烈的兴趣。看他痛苦,果然比看他游刃有余更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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