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雪停了,月光透过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窗格的影子。张昭是被冻醒的,鼻尖蹭到冰凉的被角,他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好一会儿才想起昨晚那柄断成两截的梨木剑。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了堵,却没了前几日的钝痛,反倒有种尘埃落定的清明。他坐起身,拢了拢身上的小被子,看着窗外映进来的雪光,突然笑了。
练什么武呢?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细瘦的胳膊,连木剑都能握断,难不成还指望将来舞刀弄枪?张岚是先天境高手,张曦有武学天赋。
“算了。”张昭掀被下床,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倒也清醒得彻底,“文的就文的,总比将来被随便塞给哪个女人当附庸强。”
他记得刘嬷嬷说过,男子无才便是德,三从四德记心间,将来才能寻个好妻主。这话以前听着刺耳,现在倒觉得……未必全是歪理。至少把这些规矩学精了,能少看些脸色,能护着陈砚,也能给自己争点余地。
至于嫁人?
张昭对着空气皱了皱鼻子。他这19岁的现代灵魂,要是真被逼着嫁个素未谋面的女人,还不如一头撞死在石榴树上。学规矩是为了护身,可不是为了乖乖等着被打包送人。(故事的开始是这样,故事的结局嘛就是反差喽。)
“昭儿醒了?”陈砚推门进来时,正看见张昭站在窗边发呆,小脸在月光下白得像玉,睫毛又长又密,垂着的时候像两把小扇子,“怎么不多睡会儿?天还没亮呢。”
张昭回头,脸上没了往日的别扭,反而笑了笑:“爹爹,我想通了,不学武了。”
陈砚愣了一下,手里的铜盆“咚”地放在桌上,热水溅出些在袖口:“真……真的想通了?”
“嗯。”张昭走过去,踮起脚够陈砚的袖子,想帮他擦水,“学文也挺好的,至少不会把剑练断。”
陈砚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那里面没了之前的抵触,倒多了些他看不懂的笃定。他伸手摸了摸张昭的头,指尖触到孩子柔软的头发,突然红了眼眶:“好,学文好,爹爹教你。”
从那天起,张昭像是换了个人。
刘嬷嬷再来教规矩时,他不再装傻充愣。学请安,膝盖落地的弧度分毫不差,额头轻抵手背,动作行云流水;学步态,步子迈得不大不小,双手交叠放在腹前,腰板挺得笔直,走在青砖地上悄无声息;学应对,声音不高不低,语气不卑不亢,问一句答一句,从不多言。
刘嬷嬷起初还有些怀疑,拿着戒尺在旁边盯着,可看了几日,见他是真的用心学,脸上的冰霜也渐渐化了些,只是依旧板着脸:“腕子再抬高点,男子行礼,手要稳,不能晃。”
张昭依言抬高手腕,袖口滑落,露出一小截皓白的手腕,皮肤嫩得像上好的羊脂玉。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他手上,能看清淡淡的青色血管,连刘嬷嬷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孩子的皮肉,倒是比府里最娇贵的锦缎还要细腻。(皮肤的话我倒是没有说错,因为其实的话我觉得这种皮肤,只不过优化了一下而已。)
“侧夫真是好福气,小公子这模样,将来定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负责打扫的周妈路过,见张昭在学走路的仪态,忍不住笑着说。她是个圆脸的中年妇人,眼角有细纹,笑起来很亲切。
陈砚正在廊下晒书,闻言笑了笑:“不过是个孩子,哪担得起周妈这话。”
张昭没回头,依旧按着刘嬷嬷的要求走直线,心里却在想:好看能当饭吃?等将来他把《礼记》背得滚瓜烂熟,把书法练得比沈阳还好,看谁还敢只盯着他的脸说闲话。
学文的日子比学武要安静得多。
每日卯时起身,先跟着陈砚读一个时辰的《论语》,陈砚读一句,他跟着念一句。他的声音还带着奶音,念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时,尾音微微上翘,像只撒娇的小猫。陈砚听着,总忍不住停下,笑着看他泛红的耳根——这孩子脸皮薄,念到生僻字被纠正,耳朵就会红。
辰时到午时,是刘嬷嬷的规矩课。除了请安、走路,还要学摆盘、沏茶、叠衣。张昭学沏茶时最认真,握着小小的紫砂壶,将热水沿着杯壁缓缓注入,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什么珍宝。茶叶在热水里舒展,茶香袅袅升起,他垂着眼帘,长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侧脸的线条柔和又精致,连刘嬷嬷都不得不承认:“这孩子做什么像什么,有模有样的。”
下午是书法课。陈砚给他削了支小小的狼毫,教他握笔。张昭的手还小,握笔时手指会微微颤抖,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像爬满了蚂蚁。
“手腕要虚,掌心要空。”陈砚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地教,“你看,‘礼’字的竖钩要有力,像人站得笔直。”
张昭盯着宣纸上的字,鼻尖几乎要碰到纸面。阳光照在他浓密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他的嘴唇微微抿着,神情专注得可爱。陈砚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突然觉得,也许这孩子真的适合走这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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