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的粮仓藏在一片老槐树林后,灰砖高墙,门口守着两队披甲的女兵,铠甲在日光下泛着冷光,腰间长刀出鞘半寸,露出寒光凛冽的刃。张昭的马车刚停在路口,就被拦下了。
“来者何人?”领头的女兵声如洪钟,目光扫过马车帘,带着毫不掩饰的警惕。她约莫二十七八岁,脸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从眉骨延伸到下颌,非但不显狰狞,反倒添了几分沙场磨砺出的悍勇。
青禾刚要回话,张昭已掀帘下车。他没戴帷帽,素白的长衫在风中轻轻扬起,露出那张清俊得近乎剔透的脸。阳光落在他眼角的泪痣上,像点了颗细碎的金箔,连带着那双清亮的眼睛,都仿佛染上了暖意。
女兵们显然没料到会是这样一位少年,都愣了愣,握着刀柄的手不自觉地松了松。
“文相府张昭,奉三公主令,来查粮仓。”他声音清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随手将武瑶汐的令牌递过去。
领头的女兵接过令牌,仔细看了看,又抬头打量张昭片刻,才躬身行礼:“属下不知是公子驾到,失礼了。”她将令牌还回来,语气缓和了些,“公主有令,公子可随意查看,属下们全力配合。”
“有劳。”张昭微微颔首,目光扫过粮仓的大门。门是厚重的铁皮包木,门环上挂着把巨大的铜锁,锁身锃亮,显然常有人擦拭,却也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威严。
跟着女兵走进粮仓,一股混杂着谷物和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偌大的院子里,整齐地排列着数十个高大的粮囤,每个粮囤都用麻布罩着,上面贴着封条,盖着兵部的朱印。
“公子请看,”领头的女兵指着粮囤,“这些是今年新收的秋粮,共三千石,都按规矩封存着,每月初一清点一次,账册在库房里。”
张昭没说话,走到最近的一个粮仓前,伸手摸了摸麻布。布料粗糙,却很干净,没有想象中的灰尘。他指尖在封条上顿了顿,封条完好无损,朱印清晰,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打开看看。”他忽然开口。
女兵们都愣了一下,领头的那位有些犹豫:“公子,按规矩,封条不能随意……”
“出了事,我担着。”张昭的声音依旧平静,目光却落在她脸上,“还是说,你们不敢?”
这话像是戳中了女兵的软肋。她们都是武瑶汐一手带出来的兵,最受不得激。领头的女兵咬了咬牙:“开!”
两个女兵上前,用刀挑开封条,掀开麻布。粮仓里果然装满了金黄的谷子,颗粒饱满,看着确实是上等的好粮。
“公子,这……”领头的女兵刚想说什么,却见张昭弯腰,从粮囤边缘抓了把谷子,放在掌心捻了捻。
他指尖白皙,与金黄的谷子形成鲜明对比,连动作都透着几分小心翼翼,像在把玩什么珍贵的物件。可下一秒,他忽然将谷子凑近鼻尖,轻轻嗅了嗅,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
“去拿把梯子来。”他放下谷子,拍了拍手。
女兵们虽不解,还是依言搬来梯子。张昭踩着梯子爬上粮囤,站在边缘,目光扫视着粮囤内部。他看了片刻,忽然弯腰,从粮囤深处抓了把谷子。
这次的谷子,颜色明显暗沉了些,颗粒也小了不少,甚至还混杂着几颗发霉的谷粒。
“这是怎么回事?”他将两把谷子放在一起,声音冷了几分。
领头的女兵脸色瞬间变了,连忙上前查看,看到那把发霉的谷子时,额头的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这……这不可能!上个月清点时还是好的!”
“是吗?”张昭从梯子上下来,目光扫过其他粮囤,“那就再开几个看看。”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女兵们又打开了五个粮仓。前两个和第一个一样,表层是好粮,底下却藏着发霉的陈谷;后三个更过分,粮仓中间竟是空的,只用木板隔开,上面铺了层薄薄的谷子充数。
领头的女兵脸色惨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身后的女兵们也跟着跪下,个个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说吧,怎么回事。”张昭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却让女兵们心里发慌。
“属下……属下不知。”领头的女兵声音发颤,“每月清点时,只看表层和账册,从未……从未检查过深处……”
张昭没再追问。他心里清楚,这绝不是女兵们能做的手脚。粮仓守卫森严,没有兵部的命令,谁也不敢擅自改动,除非……是内部出了问题。
他走到库房,翻看着账册。账册记录得整整齐齐,入库、出库、清点,每一笔都写得清清楚楚,与粮囤上的记录完全吻合。可越是这样,越显得刻意,像有人精心编排过的戏码。
“最近谁来过粮仓?”张昭忽然问。
领头的女兵想了想:“除了我们,就是兵部的刘主事,上个月十五来过一次,说是检查军备,顺便看了看粮仓。”
刘主事?张昭心里一动。他记得这个人,是主夫沈阳的远房表姐,一直在兵部任职,看似不起眼,却掌管着不少实权。看来,这又是主夫院里的手笔。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女尊:随俗而已,非渣请大家收藏:(m.2yq.org)女尊:随俗而已,非渣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