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昭蹲在张氏商行后巷的石阶上,看着账簿上密密麻麻的数字,指尖在“蛮族药材”那一行划了又划。青禾缩着脖子站在旁边,哈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瞬间消散:“公子,都查了三天了,账面上干干净净的,连个错字都没有。”
巷口传来马车轱辘声,张昭迅速将账簿塞进怀里,压低帽檐。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驶过,车帘掀开一角,露出张明远张扬的侧脸——他正对着身边的侍女笑,腰间玉带晃得人眼晕。
“看到了?”张昭声音冷得像冰,“他父亲能把商行做到遍布七国,账面上怎么可能有破绽?”
青禾嗫嚅道:“可……可我们查到的线人说,上个月确实有批药材往蛮族地界运了……”
“线人?”张昭冷笑一声,“怕是早就被换了吧。”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这三天,他几乎翻遍了张氏商行近五年的流水,从京城总号查到边境分号,甚至乔装成伙计混进库房,却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摸到。那些账本记得比文相府的卷宗还规整,每一笔出入都有凭有据,连押送货物的镖师名单都详细到籍贯年龄。
“回去吧。”张昭转身往巷外走,背影透着股说不出的疲惫。
他不是没想过,或许张氏商行是真的清白。张明远的父亲张启山能坐到行主的位置,手段定然不简单,若真是通敌,怎会留下这么明显的“药材”线索?说不定从一开始,这就是个引他入局的圈套。
更重要的是,他忽然意识到,以自己现在的身份,根本没资格查张家本脉的事。张启山是张家宗主亲封的行主,背后有燕王撑腰,连张岚都要让三分,他一个“侧夫之子”,就算查到证据,又能如何?
走到巷口,迎面撞上两个身着黑衣的女子。她们身形高大,比张昭高出近一个头,腰间佩着燕国制式的弯刀,眼神锐利如鹰——是燕王的亲卫。
“张二公子?”领头的女子挑眉,语气带着审视,“听说您这几日总往商行跑?”
张昭停下脚步,语气平淡:“随便看看,不行吗?”
“行主说了,商行重地,闲杂人等免进。”女子往前一步,高大的身影投下阴影,将张昭完全笼罩,“二公子若是缺钱,只管开口,何必做这些掉价的事?”
这话戳得张昭耳根发烫。在这个女子普遍高大的世界,男子本就容易被轻视,更何况他此刻面对的是权倾一方的燕王亲卫。
“不劳费心。”张昭侧身绕过她们,挺直的脊背却像根绷紧的弦。
回到文相府时,正撞见张明远从里面出来。他穿着件月白狐裘,身形比张昭矮小些,却故意挺直腰板,仰着头笑:“二弟这是去哪儿了?我找你半天了。”
“与你无关。”张昭目不斜视地往里走。
“哎,别急着走啊。”张明远追上来,声音里带着炫耀,“瑶汐刚派人送了西域的葡萄,说是让我转交给你尝尝。你看,她心里还是有你的。”
张昭看着他手里的锦盒,忽然觉得很讽刺。武瑶汐会不知道张明远的德性?可她还是选择了他——因为燕王的兵权,因为张氏商行的财富,更因为张明远比他“听话”。
“不必了。”张昭推开他的手,“公主的心意,我受不起。”
张明远脸上的笑僵住了,随即恼羞成怒:“你别给脸不要脸!真以为瑶汐还惦记你?要不是看在你母亲是文相的份上,你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或许吧。”张昭没再理他,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
他坐在窗前,看着陈砚留下的那盆兰花。花瓣已经谢了,只剩下光秃秃的茎叶,像极了他此刻的处境。
“公子,真的不查了?”青禾端来热茶,小心翼翼地问。
“不查了。”张昭拿起茶杯,指尖的温度驱散了些许寒意,“这条路走不通,换条路便是。”
他忽然想通了。扳倒张明远或许能解气,却改变不了大局。张岚的轻视,武瑶汐的选择,根子都在他的身份——一个侧夫生的儿子,就算母亲是文相,也终究是“旁支”。
要想不被人拿捏,就得让自己变得无可替代。
接下来的日子,张昭像是变了个人。他不再去查张家的把柄,也不再关注武瑶汐的动向,每天除了整理陈砚留下的旧账,就是泡在文相府的藏书阁里,从早到晚,雷打不动。
青禾偶尔会带来外面的消息:张明远又跟着武瑶汐去军营了,据说在讨论边防布防;燕王派人送了批军械到公主府,明摆着是给未来女婿撑场面;甚至有传闻说,婚期可能提前,就定在下月初。
张昭听完,只是点点头,继续翻手里的书。
直到那天,他去藏书阁找本关于河道治理的古籍,刚走到回廊,就听见里面传来说话声。
是武瑶汐。
“……这处堤坝的设计有问题,汛期肯定会溃。”她的声音带着点不耐烦,“你到底有没有认真看图纸?”
“哎呀,瑶汐你别生气嘛。”是张明远的声音,带着讨好,“这些治水的事哪有行军打仗重要?反正有工部盯着,出不了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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