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诗妤的帅帐外,木桩又多了一排。
晨光刚刺破云层时,大景士兵就押来了新的俘虏——不是贵族子女,而是些穿着粗布衣裳的平民女子,有老有少,脸上还沾着未干的泥污。她们被铁链串在一起,路过集中营时,坑里的男子们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连呼吸都放轻了。
“七皇女有令!”一个高壮的士兵站在木桩旁,声如洪钟,“内城若再拖延求和,每日午时斩百人!今日先斩这些平民,给你们提个醒!”
张昭蜷在坑角,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他看到人群里有个熟悉的身影——是文相府后厨的帮厨阿婶,总爱偷偷给他塞些点心。此刻她的头发散着,脸上满是泪痕,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
“阿婶……”张昭下意识地低唤,声音被淹没在嘈杂的哭喊声里。
士兵们开始捆人。阿婶拼命挣扎,却被两个士兵死死按住,粗糙的麻绳勒进她瘦弱的肩膀。她转过头,目光穿过栅栏,恰好与张昭对上。
那眼神里没有恨,只有一片死寂的绝望。
张昭猛地别过头,喉咙发紧。他想起现代社会的新闻里,战争总是伴随着数字和统计,可此刻,那些冰冷的文字变成了活生生的人,变成了即将被斩落的头颅,变成了溅在城墙上的血。
“午时到!”
随着一声令下,长刀划破空气的锐响接连响起。
“噗嗤——”
“噗嗤——”
血珠溅在集中营的木栅栏上,像绽开的红梅。坑里的男子们炸开了锅,有人尖叫着捂住眼睛,有人瘫在地上呕吐,有人拼命摇晃栅栏嘶吼,却被士兵用刀柄狠狠砸回去。
张昭死死咬着嘴唇,尝到了血腥味。他不敢看,却控制不住地发抖——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一种深入骨髓的荒谬。这些人做错了什么?就因为她们是平民,就该成为逼降的工具?
“看够了吗?”旁边的布庄男子忽然开口,声音嘶哑得像破锣,“这就是战争。我们这些男子,要么被抓去当牲口,要么看着女子们去死。”
张昭猛地抬头看他,却见那男子脸上没有泪,只有一片麻木的灰败。
“我妻主……昨天也被斩了。”男子低下头,长发遮住脸,“她就跪在第三根木桩上,我眼睁睁看着……”
他没再说下去,只是肩膀剧烈地抖着。张昭这才发现,他的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血珠滴在泥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午时的斩首持续了一炷香。
当最后一颗头颅落地时,安诗妤正站在箭楼上,看着内城的方向。副将捧着染血的花名册走来,单膝跪地:“七皇女,一百平民已斩毕。内城……还是没有动静。”
安诗妤接过花名册,指尖划过那些潦草的名字——阿翠、狗剩娘、李大嫂……都是些连正经名字都没有的平民。她忽然笑了,声音很轻,却让副将莫名发寒。
“传令下去,”她说,“下午把集中营里的平民男子拖出五十个,也斩在城门前。”
“七皇女!”副将猛地抬头,“集中营里的男子都是要带回大景的,斩了……”
“斩了。”安诗妤打断她,眼神冷得像冰,“我要让内城的人知道,我不仅敢杀她们的女子,也敢动她们的男子。要么乖乖签字割地赔款,要么……就看着所有人死光。”
副将咬了咬牙,低头领命:“是。”
消息传到集中营时,坑里彻底乱了。
“他们要杀我们了!”
“我不想死啊!谁来救救我!”
“内城的人怎么还不求和?她们想让我们都死吗?”
哭喊声、咒骂声、哀求声混在一起,像一群困在笼子里的野兽。张昭被挤在角落里,后背抵着冰冷的坑壁。他看着那些绝望的脸,忽然想起青禾——那个说要救他的小丫鬟,此刻是不是也成了木桩上的一具尸体?
他不敢想。
午后的阳光越来越烈,晒得人头晕眼花。大景士兵果然来拖人了,她们提着长刀走进栅栏,目光像筛选牲口一样扫过众人。
“你,出来。”
“还有你,站出来。”
被点到的男子脸色惨白,有的瘫在地上被拖出去,有的哭喊着求饶,却只换来士兵更重的拳脚。张昭缩在最里面,看着那些熟悉或陌生的身影被一个个拖走,心脏像被钝器反复捶打。
忽然,一个士兵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你,出来。”
张昭的脑子“嗡”的一声,浑身的血都冲上头顶。他看着那把沾着血的长刀,看着士兵冰冷的眼神,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音。
“快点!”士兵不耐烦地踹了他一脚,“磨蹭什么?”
张昭被踹得趴在地上,脸贴着冰冷的泥地。他闻到了泥土里的血腥味,听到了外面隐约传来的哭喊声。他不想死,他还没活够,还没看到这场荒唐战争的结局。
“我……我是贵族。”他忽然开口,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是文相府的二公子张昭,你们不能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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