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昭的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安诗妤说的,或许是对的。江妤琴对他的好,都是因为陈公子。一旦她清醒地认识到他不是陈公子,他的下场恐怕比死还惨。
“我……”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一边是背叛的愧疚,一边是活命的诱惑,还有那该死的断骨散,像一条毒蛇,缠得他喘不过气。
“给你三天时间。”安诗妤没再逼他,转身便走,“三天后,我要看到结果。”
她的身影消失在假山后,只留下张昭一个人站在月光下,手里捏着那个装着引魂香的木盒,像捏着一个滚烫的烙铁。
夜风穿过回廊,带着荷花池的湿气,吹得他浑身发冷。他抬头看向静心苑的方向,那里的灯还亮着,像一颗孤独的星。
他想起江妤琴在宫宴上说的那句“那里该用泛音”,想起她看向竹林时的怅然,想起她送来的那些江南小吃……
“去他妈的摆烂,去他妈的江南。”张昭低骂一声,转身往静心苑走去。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选择,但他知道,不能再这样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回到静心苑时,已是后半夜。荷花池边的灯笼还亮着,几个宫女正在收拾工具。张昭走到池边,看着水里自己的倒影,忽然觉得很陌生。
这张脸,到底是他张昭的,还是那个陈公子的?
他打开那个木盒,里面的引魂香是黑色的粉末,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异香。他想起安诗妤说的“让人说出心底的秘密”,心里一阵发寒。
江妤琴的心底,藏着四百年的秘密。那个秘密里,有陈公子,有江南的荷花,或许,还有安诗妤灭门的真相。
他要不要打开这个潘多拉魔盒?
张昭坐在池边,一夜未眠。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他才站起身,将木盒放进了书架最底层的暗格里。
他决定了。他不点燃引魂香,但也不会告诉江妤琴。他要先找到解断骨散的方法,然后带着这个秘密,逃得远远的,再也不回这该死的皇宫。
可他不知道,他的犹豫,他的挣扎,早已落入了别人的眼中。
长乐宫的书案前,江妤琴看着女官递上来的密报,上面详细记录了张昭与安诗妤在假山后的会面,甚至包括那个木盒的样子。
“引魂香……”她低声念着这三个字,指尖敲击着案面,发出规律的轻响。
江妤琴将写好的纸条递给女官,目光重新落回窗外。暮色中,静心苑的方向隐约传来琴音,清越中带着一丝紧绷,像根即将拉满的弓弦。
“安诗妤最近查得很勤啊。”她忽然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从四百年前的陈府旧仆,到当年负责处理安氏灭门案的侍卫,连朕二十年前用过的茶盏都翻了出来。”
女官捧着纸条的手顿了顿:“陛下,要不要属下……”
“不必。”江妤琴抬手打断,指尖在窗棂上轻轻划过,“她想查,就让她查。一个人若是总盯着过去的影子,总会撞到眼前的墙。”
她太了解安诗妤了。那股藏在眼底的执拗,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只不过,她当年执着的是江南的荷花,而安诗妤执着的是灭门的仇恨。
“她查到的那些‘线索’,”江妤琴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不都是朕故意留在那里的吗?干尸的成因,陈公子的笔迹,甚至当年负责验尸的仵作……让她顺着这条路走下去,才有意思。”
女官恍然大悟。原来陛下早就知道安诗妤的动作,甚至在暗中“引导”她的调查方向。那些看似致命的破绽,不过是诱敌深入的诱饵。
“可安诗妤若是查到……”
“查到又如何?”江妤琴转过身,眼底的笑意敛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平静,“真相从来不止一个。她信哪个,哪个就是真相。”
琴音在此时戛然而止,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掐断。江妤琴望着静心苑的方向,眼神深邃:“看来,张昭也准备好撞墙了。”
女官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她知道,陛下看似平静,实则早已怒火中烧。
“安诗妤倒是越来越大胆了。”江妤琴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敢在朕的宫里用这种阴私手段,还想利用张昭……她真以为,朕是瞎子吗?”
“陛下,需要奴婢去拿下安诗妤吗?”女官问。
“不必。”江妤琴摆摆手,目光落在窗外的荷花池方向,“她想玩,朕就陪她玩玩。至于张昭……”
她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既然接了木盒,就说明心里是动摇的。也好,让他试试,看看背叛朕的下场是什么。
四百年的光阴教会江妤琴最透彻的道理,便是人心经不起试探,却偏要用试探,看清那层包裹在温吞表象下的真实。她指尖划过密报上“张昭收下木盒”几个字,墨痕被指甲碾出浅浅的印子,像极了当年陈公子总爱在书页边缘画下的小荷苞。
“让人盯着静心苑,不必惊动他。”江妤琴将密报扔进炭盆,火苗舔舐着宣纸,很快便将那些字迹烧成灰烬,“另外,把陈公子当年的那把‘泠音’琴,送到静心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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