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景皇宫的秋意比别处来得早。静心苑的荷塘里,残荷在风里摇摇晃晃,露出光秃秃的枝桠,像老人嶙峋的手指。张昭躺在廊下的藤椅上,盖着件薄毯,手里捏着本翻旧了的杂记,眼皮子时不时往下沉。
“侧夫大人,要不要回屋歇着?”刘女官端来一碗温热的杏仁露,轻声问道,“风里带着潮气,仔细着别着凉。”
张昭打了个哈欠,摆摆手:“不用,这儿敞亮。”他翻了页书,上面讲的是西域的风土人情,什么沙漠里的绿洲藏着会唱歌的蛇,雪山之巅有吃了能长生的雪莲。看得他昏昏欲睡。
自打入秋,他就彻底进入了“躺平模式”。
江妤琴没再限制他的自由,甚至允许他去御花园溜达,可他懒得出门。宫里的路绕来绕去,遇上的宫女太监不是低头行礼就是眼神躲闪,没意思得很。还不如窝在静心苑,看看书,晒晒太阳,偶尔和刘女官聊两句闲话——反正他现在是“侧夫”,一个听起来尊贵却没什么实权的头衔,除了吃穿不愁,和坐牢也没太大区别。
“说起来,刘女官,”张昭啜了口杏仁露,甜丝丝的,带着点奶味,“你说这世上真有长生不老药吗?”
刘女官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侧夫大人说笑了。若是有,前朝的皇帝们早就找到了,哪轮得到我们议论?”
“也是。”张昭耸耸肩,把书盖在脸上,“那有没有什么不用干活还能天天吃桂花糕的地方?”
刘女官被逗笑了:“侧夫大人若是想吃桂花糕,奴婢这就去御膳房说一声。”
“别别别,”张昭把书挪开,露出双眼睛,“上次吃多了,腻着了。就是随口说说。”
他其实就是闲的。闲到开始思考人生的终极意义——比如穿越者到底有没有人权,比如没有系统是不是就该混吃等死,比如江妤琴到底看上他哪点了……总不能真是因为他长得像那个什么“陈公子”吧?
正胡思乱想,秦风突然来了。她穿着一身玄色劲装,腰间配着剑,脸上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
“侧夫大人。”秦风躬身行礼,语气比平时严肃些。
“秦统领回来了?”张昭坐起来,“又去查什么案子了?”
秦风看了眼刘女官,刘女官识趣地退到了廊下。
“不是案子。”秦风压低声音,“是北疆那边的消息。”
“北疆?”张昭没太在意,“那边怎么了?打仗了?”
“大晋的张氏派了个叫张曦的女将去统领北疆卫军,据说……是侧夫大人的姐姐。”
张昭手里的杏仁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碎瓷片溅得到处都是。他愣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谁?张曦?”
他那个总爱板着脸,动不动就拿枪杆子吓唬他,却会偷偷把月钱塞给他的姐姐?
“是。”秦风点头,“据线人回报,这位张曦将军在家族里闯了祸,被罚去北疆戴罪立功,手段狠辣,刚到任就斩了三个违抗军令的偏将。”
张昭的脑子嗡嗡作响。
姐姐成了将军?还去了北疆?那个据说能把人冻成冰棍的地方?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张曦拿着木枪教他扎马步,说“以后姐罩着你”;想起他被欺负了,张曦提着枪去找人算账,回来时鼻青脸肿却笑得得意;想起城破前最后一面,她塞给他一包桂花糕,说“等我回来”……
原来她真的去了北疆,真的成了能独当一面的将军。
可为什么是戴罪立功?她闯了什么祸?
“她……她还好吗?”张昭的声音有些发颤。
“线人说她刚到北疆就打了场胜仗,斩了蛮族的小首领,威望很高。”秦风顿了顿,补充道,“只是……北疆苦寒,战事频繁,怕是不太轻松。”
张昭没说话,弯腰去捡地上的碎瓷片,手指被划破了也没察觉。血珠滴在青石板上,像小小的红点。
刘女官连忙跑过来:“侧夫大人!您手破了!”
她拿出帕子要帮他包扎,张昭却猛地站起来,往屋里走:“我没事。秦风,你能不能……能不能再帮我查查,我姐姐到底犯了什么事?”
秦风看着他的背影,犹豫了一下:“侧夫大人,陛下有令,不让我们过多干涉大晋的事……”
“我知道。”张昭的声音闷闷的,“我就想知道她是不是安好。算我求你了。”
秦风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我尽力。”
……
北疆,黑风口。
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城墙,带着沙砾打在甲胄上,发出“噼啪”的响声。张曦站在城楼之上,望着远处灰蒙蒙的戈壁,嘴里叼着根枯草,眼神锐利如鹰。
她身上的赤色劲装已经换成了玄色的军甲,甲片上沾着干涸的血迹,却被打磨得锃亮。腰间的亮银枪换成了一杆更沉的铁枪,枪杆上缠着防滑的布条,那是她亲手缠的。
“将军,蛮族的先锋离这儿不到五十里了!”传令兵单膝跪地,声音被风吹得有些发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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