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的积雪彻底化了,檐角滴下的水珠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水花。张昭坐在窗边的软榻上,看着外面抽芽的柳树枝,长发披散在背后,被炭火熏得带着点暖烘烘的气息。
江妤琴端着盘新摘的樱桃走进来,红玛瑙似的果子盛在白瓷盘里,看着就让人眼馋。她把盘子放在张昭手边的小几上,目光落在他的长发上:“发尾有点乱了,我帮你梳梳?”
张昭头也没抬,伸手捏了颗樱桃扔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好啊。”
江妤琴似乎有些意外,挑了挑眉,却还是从妆奁里取了把象牙梳,走到他身后。梳子齿划过发丝,带着轻微的酥麻感,张昭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反正反抗也没用,不如顺水推舟,看这老怪物能折腾出什么花样。
江妤琴的动作很轻,像是在打理什么稀世珍宝。她的指尖偶尔会触到张昭的后颈,带着微凉的温度,让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别动。”江妤琴的声音就在耳边,带着点笑意,“梳乱了又要重来。”
张昭没吭声,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膈应她。
半盏茶的功夫,江妤琴放下梳子,拿起面铜镜递到他面前:“好了,看看?”
镜中的少年长发被梳成松松的发髻,用根白玉簪固定着,几缕碎发垂在颊边,衬得眉眼愈发清亮。张昭盯着镜子看了片刻,突然皱起眉:“不好看,重新来。”
他以为江妤琴会生气——哪个帝王受得了这种反复无常的刁难?可她只是笑了笑,拿起梳子拆开发髻:“好,重新来。”
象牙梳再次穿过发丝,这次江妤琴梳得更慢了些,还特意在发间编了几缕细辫。张昭能感觉到她的指尖在发间穿梭,动作温柔得不像话,心里却越来越别扭。
等她再次递过镜子时,张昭连看都没看,直接说:“还是不好看,再来。”
江妤琴依旧没恼,甚至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你这是在奖励我吗?”
“……”张昭猛地回头,差点撞上她的下巴。他瞪着江妤琴,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奖励?他反复刁难,在她眼里居然是奖励?
阳光透过窗棂落在江妤琴脸上,她的睫毛很长,投下淡淡的阴影,嘴角噙着的笑意不似作假。张昭突然觉得一阵恍惚,眼前的宫殿、手中的樱桃、身后的发辫……这一切都透着不真实感。
他真的不在原来的世界了。
在那个世界,哪有人会把刁难当奖励?哪有帝王会耐着性子给人梳三次头发?
张昭泄了气,重新转回去,闷闷地说:“不梳了,就这样吧。”
江妤琴却没停手,反而拿起支银流苏发带,在他发间系了个小巧的结:“这次肯定好看。”
她再次把镜子递过来,张昭犹豫了一下,还是抬了眼。镜中的少年发间坠着细碎的银流苏,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映得那双本就清亮的眼睛像盛了星光。尤其是他微微嘟着嘴、带着点懊恼的样子,像只被惹毛了却又没处撒气的小兽,透着股不自知的娇憨。
“你这样子……”江妤琴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点难以言喻的温柔,“很可爱。”
张昭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他猛地推开镜子,抓起桌上的书册挡在脸前,耳朵却红得快要滴血。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用“可爱”形容他——还是个活了六百年的女帝!
他能感觉到江妤琴的目光落在自己发烫的耳尖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看书。”张昭把书册往脸上按了按,声音闷闷的,“别烦我。”
江妤琴低笑一声,没再逗他,转身拿起他刚才扔在一边的《农桑要术》翻了起来。殿内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书页翻动的声音和张昭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张昭才偷偷挪开书册,见江妤琴正专心看书,才松了口气。他摸了摸发烫的耳朵,又捏了颗樱桃塞进嘴里,甜味在舌尖散开,心里的别扭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这家伙,到底什么毛病?
下午的时候,天放晴了,蓝得像块透明的琉璃。江妤琴突然从库房里翻出个风筝,鸢鸟形状的,绢面上绣着金线,看着有些年头了。
“天气不错,去放风筝?”她把风筝递到张昭面前。
张昭瞥了眼那风筝,又看了看江妤琴,突然勾起嘴角:“行啊,你去帮我放起来。”
他以为江妤琴会拒绝——堂堂女帝,怎么可能纡尊降贵去放风筝?可她只是笑了笑:“好。”
两人来到宫后的空地上,江妤琴拿起线轴,手腕轻轻一抖,那鸢鸟风筝就晃晃悠悠地升了起来。她的动作很熟练,显然以前经常放,风筝越飞越高,最后变成了天空中的一个小点。
张昭靠在廊柱上,抱着胳膊看她放风筝,心里盘算着怎么让这风筝“意外”断线。
“放得差不多了吧?”他扬声喊道,“给我。”
江妤琴回头看了他一眼,刚要收线,张昭突然指着远处:“哎呀,那边好像有只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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