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的回复带着刺骨的寒意:“‘清道夫’的评估防不胜防,通常混合了次声波诱导、微表情捕捉和某种我们尚未完全理解的‘意识共振扫描’。常规防御手段几乎无效。唯一可能起作用的,是利用他们扫描时的‘共振’瞬间,用更强大的、无序的精神能量进行反向干扰,就像用噪音干扰雷达。但这需要你对自身意识有极强的掌控力,且风险极高,可能造成不可逆的精神损伤。建议:若无十足把握,宁可示弱,让他们低估你,也比暴露底牌或两败俱伤要好。”
示弱?陈默看着林枫的建议,眉头紧锁。这确实是最稳妥的做法,但被动挨打从来不是他的风格。而且,系统发布的【深入虎穴】任务,要求他主动获取情报。这无疑是一个火中取栗的机会,虽然危险,但回报可能超乎想象。
他再次审视自己新获得的【精神壁垒(初级)】和从《哈姆雷特》中汲取的关于“伪装与表演”的智慧。或许,他不需要硬碰硬,可以演一场戏?一场精心设计的“戏中戏”?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中逐渐清晰。他要在自己的意识外围,构建一个虚假的、符合对方预期的“精神表象”——一个才华横溢但精神因近期压力而脆弱、敏感,潜意识中充满创作焦虑和迷茫的年轻艺术家形象。这个表象要足够真实,甚至要主动暴露一些“弱点”,比如对《窥梦人》中意象来源的“困惑”,对梦境被窥探的“隐约不安”,以及对未来创作的“无力感”。
同时,他要在更深层的意识核心,利用【精神壁垒】构筑一道坚固的防线,并埋设一个“陷阱”——一个由《盗梦空间》的梦境嵌套理念和《哈姆雷特》剧中剧结构结合而成的“意识迷宫”。当“清道夫”的扫描试图深入时,这个迷宫会被触发,它会贪婪地“吸收”并“复制”扫描波的能量特征和探查模式,并将其困在层层叠叠、真假难辨的记忆碎片和情感回响中。陈默不需要直接反击,他只需要成为一个高效的“信息反射镜”和“数据黑洞”。
这个过程的关键在于“表演”的真实性。他必须真正地沉浸在自己构建的“脆弱艺术家”的人设中,让表层意识自然流露出相应的情绪波动,才能骗过专业的探测。这对他而言,是一场极其危险的走钢丝。
下定决心后,陈默开始了紧张的准备工作。他反复观看《盗梦空间》中关于梦境建构的片段,揣摩那种虚实交织的质感。他深入研读《哈姆雷特》,体会王子如何用疯癫的表演掩盖真实的意图。他甚至在【文渊阁】中,调出贝多芬《月光奏鸣曲》和《星月夜》的记忆碎片,试图模拟一种焦虑与灵感交织的创作状态。
他让金掌柜以“需要绝对安静进行关键创作”为由,彻底封锁了安全屋对外的所有非必要联系,并散布出“陈默因压力过大,精神状态不佳,正在接受心理疏导”的模糊消息,为接下来的“表演”铺垫氛围。
他自己则刻意减少了睡眠,饮食也变得不规律,在安全屋内对着空白的乐谱纸发呆,时而烦躁地划掉几笔,时而在钢琴上弹奏出一些破碎、不和谐的音符。他需要让自己生理和心理都呈现出一种真实的疲惫和焦虑状态。
48小时在高度紧张的准备中过去。预计中的“评估窗口”即将到来。陈默盘膝坐在静室的地板上,关闭所有灯光,调整呼吸,将意识沉入一种半冥想的状态。他主动降低了【精神壁垒】的防御强度,如同缓缓打开城堡的外层闸门,同时,在意识深处,那座精心构建的、由无数记忆碎片和情感旋涡组成的“意识迷宫”开始无声地运转,等待着猎物的闯入。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寂静中只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突然,一种极其细微的、并非来自听觉,而是直接作用于意识的“嗡鸣声”悄然响起,仿佛有无数根极细的针,试图刺入他的大脑皮层。
来了!
陈默心中一凛,立刻全力运转“表演”。他放任表层意识浮现出近期积压的疲惫、对未知威胁的恐惧、对创作瓶颈的烦躁,甚至刻意放大了林枫警告带来的焦虑。他在内心“回想”《窥梦人》中那些令人不安的意象,并“困惑”于它们的来源,仿佛它们真的是不受控制地闯入脑海的碎片。
他能感觉到,那股外来的意识扫描波,像谨慎的触手,开始在他的意识表层逡巡,捕捉着这些“自然”流露的情绪信号。扫描波似乎对“创作焦虑”和“被窥视感”表现出特别的兴趣,停留时间更长,探测力度也微微加大。
陈默维持着“脆弱”的表象,但内心冷静如冰。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扫描波的深入,如同引导水流进入预设的沟渠。当扫描波试图触及更深层的记忆和潜意识时,他意识深处的“迷宫”瞬间激活!
“轰——!”
并非真实的声音,而是一种精神层面的剧烈震荡。陈默构建的“意识迷宫”仿佛活了过来,无数记忆碎片——成功演出后的掌声、遭遇威胁时的恐惧、引入地球作品时的喜悦与孤独、对星灵族谜团的好奇、乃至童年一些早已遗忘的模糊画面——如同被龙卷风卷起,与《盗梦空间》的旋转走廊、《哈米雷特》的城堡幻影、以及《星月夜》的涡旋星空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光怪陆离、毫无逻辑却又充满强烈情感张力的意识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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