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轮与火花”工坊的金属门在身后无声合拢,将“垂暮之星”的喧嚣与混乱隔绝在外。门内是另一个世界——充斥着机油、臭氧、高温金属与某种奇特清洁剂混合气味的、井然有序的技术圣殿。陈默站在门口,一时间有些恍惚。从危机四伏的废墟到命悬一线的星际航行,再到这看似安全却深不可测的工坊,环境的剧烈转换让他如同身处梦境。
铁心没有多余的寒暄,指了指工坊一侧一个不起眼的小门:“那是你的休息室,里面有基本生活设施。记住规矩:工作区域未经允许不得进入,工具用完归位,看到或听到的任何与工坊相关的事情,离开这里就烂在肚子里。”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明白,铁心先生。”陈默恭敬地点头。
“叫我铁心就行。”铁心摆摆手,走向中央工作台,重新沉浸在那悬浮的复杂机械投影中,“今天你先安顿下来,熟悉环境。明天开始,你的第一个任务是把东侧第三排货架上,所有标记‘伽马级损耗’的能源耦合器拆解,完好的核心晶体分类放好,外壳和电路板扔进回收熔炉。”
任务简单、枯燥,却正是陈默需要的。他需要时间适应、观察,并消化伊默斯灌输的海量知识。他依言走向那个小门,后面是一个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间,陈设极其简单:一张折叠床,一个简易洗漱台,一个储物柜。但对颠沛流离已久的陈默来说,这已是天堂。他将咔哒安置在角落,连接上工坊提供的低压充电接口(铁心默许了它的存在),自己则简单清洗了一下,处理了左肩的伤口,感觉精神好了不少。
第二天,陈默便投入到拆解耦合器的工作中。这些伽马级损耗的耦合器大多来自报废的舰船引擎或大型机械,结构复杂,拆解需要耐心和一定的技巧。陈默没有接受过系统的机械训练,但他发现,当自己集中精神时,【神秘学感知】似乎能隐约“感受”到零件内部细微的能量流动和应力分布,伊默斯灌输的【基础星舰操作】知识中也包含了许多机械原理。他笨拙却专注地使用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工具,慢慢摸索着拆卸的诀窍。
铁心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工作台前,要么对着三维投影沉思,要么用各种精密仪器加工着肉眼难辨的微小零件。他很少说话,但偶尔会抬头瞥一眼陈默的工作进度,不置可否。工坊里只有仪器运转的低鸣和零件碰撞的清脆声响,气氛静谧而专注。
几天下来,陈默渐渐适应了这种节奏。白天拆解零件,学习辨认各种材料的特性;晚上则在自己的小房间里,如饥似渴地“阅读”火种晶体板中蕴含的知识,尤其是关于灵能基础修炼和多种宇宙语言的部分。他发现,在工坊这种能量相对稳定、安全感较高的环境中,他引导和恢复灵能的速度似乎快了一点点。他肩膀的伤在工坊备有的高效医疗凝胶作用下,也好了七七八八。
期间,他也悄悄尝试用灵能去感知工坊。工坊内部笼罩着一层强大的、温和却不可逾越的能量屏障,显然是铁心布下的防御。而工坊收集来的那些待维修的物件上,则残留着各种各样的“印记”——有的充满战火的暴烈,有的带着深空的孤寂,有的则萦绕着贪婪或悲伤的情绪。这些杂乱的信息流对他的【神秘学感知】是一种锤炼。
一天,铁心扔给陈默一个烧得焦黑、结构却异常精巧的小型装置。“看看这个,能从残骸里读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不用急,三天后给我个初步判断。”
陈默接过装置,入手沉甸甸,表面焦痕下是某种生物质与金属的复合材料,结构充满了某种有机的美感,绝非人类或已知种族的造物。他心中一动,这似乎是一个测试。
接下来三天,陈默除了完成日常拆解任务,所有空闲时间都用来研究这个焦黑装置。他先用工具小心清理表面,观察其结构;然后调动【神秘学感知】,仔细感受残留的能量波动和情绪印记;最后结合火种知识库中关于各种文明科技树的描述进行比对。
他“看”到了短暂的画面碎片:剧烈的爆炸、刺眼的能量光束、以及一种决绝的、自毁式的悲壮情绪。装置内部某个未完全损毁的灵能回路结构,与火种知识库中某个崇拜自然之灵、擅长生物科技的遥远文明的风格有几分相似。他判断这很可能是一个高级文明的单兵通讯器或定位信标,在最后关头被主人自毁。
三天后,陈默将自己的发现,包括结构分析、能量残留特性推测以及文明倾向判断,整理成一份简单的报告交给了铁心。他没有提及火种和神秘学感知,只说是根据结构、材料和能量残留分析的推测。
铁心仔细看了一遍报告,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地说:“判断方向基本正确。这是‘林精’族的高阶‘自然低语’信标,通常用于极端环境下的求援或传递绝命信息。你能看出自毁和生物科技倾向,观察力还算细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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