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看着她因自己的话而有所进益，某种难以言喻的……微小的满足感，悄然滋生。
苏月月按照墨轩那番“见解”尝试了一番，收敛灵力，专注于巧劲与精准。果然，身法顿时变得截然不同！
不再有之前那种灵力外溢的华光，动作也摒弃了不必要的花哨，整个人如同林间真正的精灵，每一次起落都轻盈无声，每一次借力都恰到好处，在古木与藤蔓间穿梭，轨迹简洁高效，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自然韵律，比之前更多了几分灵动与飘逸。
她玩得兴起，几个起落间便轻盈地旋身，稳稳落在了墨轩面前，脸上因为运动而泛着健康的红晕，浅绿色的眼眸亮得惊人，充满了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
“徒弟！你太厉害了！这方法真好用！”她欢呼一声，下意识地就再次想像以前和哥们儿庆祝那样给对方一个拥抱。
然而，动作刚起，脑海里却突兀地响起了娘亲苏宁温柔的告诫：“月月啊，你是大姑娘了，可不能随便抱男人，知道吗？”
苏月月的动作瞬间僵住，张开的手臂停在半空。对哦，她现在不是以前那个糙汉子了，是狐族公主，得注意点……可是……
她的目光落在墨轩那张依旧没什么表情、却精致得过分的小脸上。
此刻，墨轩正看着她，那双万年寒冰般的黑眸里，竟然罕见地没有往日的冰冷和疏离，反而……像是愣住了？
仿佛被她刚才那套更精进的轻功，或是她此刻兴奋的模样，给惊到了一般，竟有那么一刹那的失神。
看着这小豆丁似的徒弟，苏月月心里那点顾忌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哎呀，想那么多干嘛！反正还是个小孩子嘛，抱一下怎么了？这是师尊对徒弟的嘉奖！”她给自己找到了完美的理由。
于是，在墨轩尚未从那双因喜悦而格外璀璨的绿眸和那前所未见的灵动身法中完全回神之际，苏月月已经弯下腰，伸出双臂，结结实实地将他拥入了怀中。
刹那间，墨轩整个人都僵住了。
一股极其柔软、带着温热体温的触感将他包裹。少女身上特有的、混合着阳光、青草和一丝淡淡花香的清幽气息，霸道地侵入他的感官。这怀抱并不用力，甚至有些笨拙，却带着一种毫无保留的、纯粹的喜悦和热情。
这是他数千年来，未曾感受过的温暖。
自从踏上那条需要断绝七情六欲的修行路，自从前世修为臻至化神后期、被世人尊为仙尊开始，他便习惯了高高在上的孤寂。无人敢近他身，无人敢对他流露出如此亲昵自然的举动。
寒冷、杀戮、背叛、孤独……这些才是他漫长岁月的主旋律。拥抱？这种代表着信任、依赖与情感联结的动作，早已被他遗忘在遥远的过去，连同那些无用的感情一起，埋葬在冰封的心湖之下。
可此刻，这个仅有金丹期、心思单纯得可笑的小狐妖，却用这样一个突如其来的、简单的拥抱，轻而易举地撕裂了他心防的一角。
那冰冷的、坚硬的、自以为早已失去感知能力的心脏，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暖意烫了一下，传来一阵陌生而尖锐的悸动。
他僵直着身体，甚至忘了推开。鼻尖萦绕的幽香，怀中柔软的触感，都像是最锋利的针，刺向他灵魂最深处的荒芜。
苏月月完全没察觉到徒弟内心的惊涛骇浪，她只是觉得抱着这小冰块还挺舒服（虽然硬邦邦的），而且表达了师尊的鼓励之情。她很快松开手，拍了拍墨轩的肩膀（依旧没什么反应），笑嘻嘻地说：“这是奖励你的！以后也要多给为师提这么好的‘见解’哦！”
说完，她便又像只快乐的蝴蝶般，转身去研究新的轻功路线了，留下墨轩一个人站在原地，仿佛化作了一尊真正的冰雕。
只是，那冰雕的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悄然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阳光透过枝叶，斑驳地洒在他身上，却驱不散那骤然涌起的、跨越了千年时光的茫然与……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命名的无措。
这狐妖……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无意识地拂过刚才被触碰到的衣襟。
当真是……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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