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琛在工部掀起的“算账风波”尚未平息,一桩更为棘手的麻烦,已如同运河上淤积的泥沙,悄然堵到了他的面前。
这日清晨,林琛刚踏入工部衙门,都水清吏司郎中张润便一脸惶急地迎了上来,也顾不得礼仪,声音发颤:“部堂!大事不好!漕运……漕运出大麻烦了!”
林琛心头一凛,漕运乃京师命脉,丝毫乱不得。“慢慢说,何事?”
“自临清至通州段,多处河道水位莫名下降,浅滩凸显,数十艘重载漕船接连搁浅,阻塞河道!若不能及时疏通,延误漕粮入京,京师百万军民,恐有断炊之危!”张润急得满头大汗,“往年此时,虽也有水浅,却从未如此严重!漕运总督府那边已是焦头烂额,连连发来急递,请我工部速派能吏,会同治水!”
“水位莫名下降?”林琛皱眉,“近日并无大旱,上游来水情况如何?”
“据报,上游水源尚可,但流入这段河道后,水量便仿佛被吸走了一般!”张润也是一脸不解。
“走,去值房详谈。”林琛意识到此事绝不简单。
就在林琛与张润查看河道图卷时,右侍郎钱有财“恰好”前来汇报部务,闻听此事,胖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忧色:“哎呀!这可如何是好!漕运一断,天塌地陷啊!部堂,此事必须立刻解决,否则陛下怪罪下来,我等都难辞其咎!”他话锋一转,似是无意道,“说起来,这段河道疏浚工程,去年刚由虞衡司拨付巨款,由漕督衙门负责修缮过,怎会如此快又出问题?莫非是当初工程……”
他话未说尽,但意思已然明了——这是在暗示前任(或经手官员)有贪墨、工程偷工减料,才导致今日之祸。而虞衡司,正是之前被林琛用数据敲打过的吴仁义所辖。
林琛看了钱有财一眼,不动声色:“当务之急是解决问题,追责之事,容后再说。张郎中,立刻调集都水司所有相关卷宗,尤其是该段河道历年水文记录、地质勘验图册,以及去年的修缮方案和用料清单。钱侍郎,劳你协调户部,准备应急疏浚所需钱粮,以备不时之需。”
两人领命而去。林琛独自站在巨大的运河图前,手指划过那出事的地段,眼神锐利。时机如此巧合,他刚在工部立威,漕运便出了这等“莫名其妙”的乱子,若说背后无人推动,他绝不相信。严党的反击,来了!而且直指要害!
片刻后,王启年脚步匆匆地从外面回来,低声道:“部堂,打听到了。漕帮那边传出风声,说是……说是‘格物乱天,惹怒了河神’,才导致运河枯浅!”
“荒诞!”林琛冷哼。
“还有,”王启年声音更低,“属下查到,去年负责那段河道修缮的工头,是严府一个管事的远房亲戚,工程结束后便举家南迁,不知所踪。而漕帮的几个把头,前些日子曾秘密出入过严世蕃别苑!”
果然如此!林琛心中雪亮。严党这是利用对漕运和地方势力的掌控,人为制造了一场“天灾人祸”,既要瘫痪漕运让朝廷震动,更要借此将“格物乱天”的脏水泼到他身上,甚至可能牵连之前被查账的吴仁义,一石三鸟!
“启年,你随我即刻出城,亲自去河道现场查看。”林琛当机立断。他绝不信什么“河神震怒”,问题必然出在河道本身或人为破坏上。
“部堂,此时离京,恐有危险……”王启年担忧道。严党既已出手,难保不会在路上做手脚。
“顾不了那么多了。多带护卫,隐秘出行。”林琛语气坚决,“不亲眼看看,如何对症下药?”
快马加鞭,半日后,林琛一行人便抵达了漕运阻塞最严重的一段河道。但见往日百舸争流的运河,此刻多处露出泥滩,数十艘漕船如搁浅的巨鲸,无助地瘫在河心,船夫们愁容满面,唉声叹气。漕运衙门的官吏和兵丁正在组织民夫用最原始的方法挖泥疏浚,进度缓慢。
林琛没有惊动地方官员,而是换上便服,带着王启年和两名精通测量的格物院学子,沿着河岸仔细勘察。他观察水流、河床坡度、两岸土质,甚至掬起河水查看泥沙含量。
“大人,您看这里,”一名学子指着一段明显是新加固过的堤岸,“这石垒的缝隙过大,且根基似乎不牢。”
王启年则找来了几位在河边生活了一辈子的老河工,递上水袋干粮,攀谈起来。
“老丈,这段河往年也这么浅吗?”
一位满脸褶皱的老河工摇头叹道:“从未有过!今年邪门得很!按理说,上游水下来,到这儿该更深才是,可水就像……就像被地底吸走了似的!”
另一老河工压低声音道:“官爷,不瞒您说,小的觉着,是上游那边……有人把水引走了!”
“引走?”林琛心中一动。
“小的也是猜的,”老河工道,“往年这时候,上游‘黑龙潭’那条岔河的水都会汇入主道,今年却不见动静。而且,前阵子夜里,好像听到过那边有开闸放水又猛地关闸的动静,折腾了好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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