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块厚重的墨布，将江城的写字楼群晕染得只剩轮廓。陈凡和李强租下的小办公室里，一盏老式台灯还亮着暖黄的光，照亮了桌面上摊开的一堆资料和两台略显陈旧的笔记本电脑。
办公室不大，也就十几平米，墙面刚刷过白，还带着点涂料的味道。墙角堆着几个没拆封的纸箱，里面是李强从家里搬来的打印机和文件夹，靠窗的位置摆了两张二手办公椅，椅背上搭着两人的外套，透着股创业初期的简陋与热血。
“凡哥，你看这个速卖通的后台数据，去年3C配件的海外订单量涨了快三倍，尤其是无线充电器，欧美市场的需求特别旺。”李强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屏幕上跳出一串柱状图，他指着最高点，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还有这个折叠手机支架，跨境评论区全是好评，说携带方便，咱们选的这三个品类，真没踩雷！”
陈凡坐在对面，指尖夹着一支没点燃的烟，目光落在屏幕上的产品图片上。前世他就是靠着这几款爆品在跨境圈站稳脚跟，只是那时候起步太晚，被同行分走了大半红利。现在重来一次，抢占先机的优势不言而喻，但随之而来的问题也同样棘手。
“数据没问题，但供应链是关键。”陈凡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咱们之前联系的那家珠三角工厂，报价虽然低，但我查了他们的资质，没有跨境出口的相关认证，产品质量也参差不齐，万一发到国外出了售后，不仅赔钱，还得砸了店铺口碑。”
李强皱了皱眉，伸手挠了挠头：“可不是嘛，我上午跟他们老板聊微信，一提要看产品检测报告，对方就含糊其辞，说什么‘都是老客户了，放心就行’，听着就不靠谱。”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了点焦虑，“那咱们怎么办？离咱们计划的店铺上线时间只剩半个月了，要是找不到靠谱的工厂，备货都赶不上。”
陈凡没说话，打开自己的笔记本，调出一个加密文件夹，里面存着他前世合作过的几家工厂信息。其中一家位于深圳宝安的小厂，老板姓王，为人实在，产品质量过硬，就是规模不大，前世要不是自己后期订单量起来，根本挤不进他家的供货名单。
“试试这家。”陈凡把屏幕转向李强，指着上面的联系方式，“王老板，专做跨境3C配件的，有CE和FCC认证，我前世……我之前听朋友说过，他家的无线充电器续航和安全性都过关，就是接单比较谨慎，得拿出诚意来。”
他刻意把“前世”改成了“听朋友说”，李强没多想，立刻抄下联系方式，拿起手机就拨了过去。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接通，听筒里传来一个略带沙哑的男声，带着南方口音。
“喂，哪位？”
“王老板您好，我叫李强，是江城做跨境电商的，想跟您谈合作，进一批无线充电器、手机支架和数据线。”李强语速飞快，生怕对方挂电话，“我们看了您家的产品参数，特别符合我们的需求，想问下您这边能不能供货？”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王老板的声音带着几分警惕：“跨境电商？你们有固定订单量吗？之前做过这行没？最近总有人拿着订单骗样品，我得核实清楚。”
“王老板，我们是刚起步，但订单量肯定有保障，第一批先订五千套，后续根据销量加单。”陈凡凑到听筒旁，声音沉稳，“我们可以先付30%的定金，也可以亲自去深圳跟您面谈，看工厂、查样品，所有流程都按规矩来。”
或许是陈凡的语气透着诚意，又或许是五千套的订单量不算小，王老板的态度缓和了些：“面谈可以，我这两天都在工厂。你们要是过来，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安排人接待。样品我也可以先寄给你们，运费到付，你们验完货再决定合不合作。”
挂了电话，李强长舒一口气，拍了下桌子：“成了！凡哥，还是你厉害，这王老板看着就靠谱。咱们明天就订机票去深圳，争取尽快把合作敲定！”
陈凡点点头，脸上却没多少轻松。他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顺利，赵峰和苏媚虽然名声扫地，但以赵峰的性格，绝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顺风顺水，肯定在背后憋着坏。
果然，就在他起身想去倒杯水的瞬间，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弹出一条匿名短信。
“陈凡，跨境这条路不好走，识相的就早点停手。别以为搞到点订单就了不起，断你供应链的办法，我有的是。”
短信内容简短，却透着浓浓的威胁意味。陈凡眼神一冷，指尖捏紧了手机，不用想也知道，这肯定是赵峰发来的。
“凡哥，怎么了？”李强注意到他脸色不对，凑过来问道。
陈凡把短信给他看，李强顿时火冒三丈，一拍桌子：“又是赵峰这个杂碎！都被打成过街老鼠了，还敢出来蹦跶！他以为这样就能吓住咱们？”
“他不是吓咱们，是真的会动手。”陈凡冷静地分析，“赵峰在江城人脉不少，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找些人散布谣言、给合作方添堵还是能做到的。王老板那边刚松口，他肯定就收到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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