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内的阴煞之气被破除后,空气中残留的寒意还没彻底散去。我站在天井里,看着陈景瑞从布袋中取出几样东西,心里隐隐有些期待,又有些不安。
武胜的战友躺在侧殿的行军床上,脸色依旧青白,呼吸急促得像是随时会断气。武胜守在床边,双手紧握成拳,指节都泛白了。
“把他抬到天井来。”陈景瑞的声音打断了沉默,“这里通风,阳气足,有利于煞气消散。”
武胜二话不说,弯腰将战友小心翼一一抱起来。那人软绵绵的,整个人都没什么力气,要不是胸口还有起伏,简直像具死尸。
天井正中,阳光正好洒下来。武胜按照陈景瑞的指示,将战友平放在地上,头朝北,脚朝南。
我蹲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陈景瑞的动作。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旧布包,展开后里面整齐地摆着七枚铜钱。
这些铜钱和我在问事馆见过的那些老物件差不多,表面斑驳,边缘磨得圆润,显然年代久远。可奇怪的是,这些铜钱虽然旧,却泛着淡淡的光泽,在阳光下隐隐有些温润的质感。
“陈先生,这是?”我忍不住问。
“开元通宝,唐代铸造。”陈景瑞的声音很淡,“经过七代道门传人的血养,已有灵性。”
血养?灵性?
这两个词让我头皮一麻。血养听起来就不是什么正经操作,可陈景瑞说得轻描淡写,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他没理会我的疑惑,蹲下身,开始在武胜战友的胸腹要害处摆放铜钱。动作很慢,每一枚铜钱落下的位置都精确到毫厘,摆完后正好构成一个勺子形状。
“北斗七星阵。”陈景瑞说,“这七枚铜钱对应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能引天罡正气,逼出体内煞气。”
我举起红外热成像仪对准那人的身体。屏幕上显示,他的肝经和心经区域温度偏低,呈现出深蓝色,和周围正常体温形成鲜明对比。
这些低温区域就是陈景瑞说的煞气淤积点。按照中医理论,肝主疏泄,心主神明,这两条经脉要是被煞气堵住了,人不疯也得废。
陈景瑞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轻轻点在最上方的那枚铜钱上。他闭上眼睛,嘴唇微动,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清。
我竖起耳朵,只勉强听到几个音节:“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话音刚落,那枚铜钱突然震颤起来。
震颤的幅度很小,要不是我盯得够紧,根本察觉不到。可那种震动频率极其规律,带着某种节奏感,像是有生命一样。
紧接着,第二枚、第三枚铜钱也开始震颤。七枚铜钱依次启动,整个天井里响起一阵极低的嗡鸣声,频率低到几乎触及次声波的范畴。
我下意识看向热成像仪。屏幕上,那些深蓝色的低温区域正在缓慢变化。蓝色边缘开始泛红,就像冰块被热水浇过,正一点点融化。
这他妈……
我握着仪器的手都在抖。科学仪器实实在在地记录下了这个过程,可我的大脑拒绝接受这个现实。铜钱怎么可能驱散体内的煞气?这违反了所有我学过的物理定律和生物学常识。
可眼前的画面不会骗人。那些代表煞气的低温区域正在消退,而且速度肉眼可见。
我抬头看向陈景瑞。他的脸色不太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嘴唇微微发白。那种感觉就像是他在用自己的精气神去对抗那些煞气,而这个过程对他消耗极大。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陈景瑞睁开眼睛,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那口气在阳光下竟然能看见白雾,就像冬天呵气一样。
七枚铜钱同时停止震颤,嗡鸣声消失了。
武胜的战友脸上的青灰色褪去了大半,呼吸也变得平稳悠长。他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整个人看起来安详了不少。
“醒了。”陈景瑞淡淡地说。
话音刚落,那人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他的眼神有些迷茫,盯着天空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转动脑袋,看向守在身边的武胜。
“胜哥?”他的声音很虚弱,“我这是……怎么了?”
武胜紧绷的脸上瞬间崩塌,眼眶都红了。他一把抓住战友的手,声音都哽咽了:“你他妈吓死我了!”
我收起热成像仪,走过去蹲下身。那人的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可眼神清明,呼吸平稳,体温也恢复正常了。
“你还记得这几天发生了什么吗?”我问。
他皱眉想了想,摇摇头:“记不太清了……好像做了很久的噩梦,梦里有人一直在哭,声音特别凄惨,还有好多黑影扑过来……”
他说着说着,身体又开始颤抖。武胜连忙按住他的肩膀:“别想了,都过去了。”
陈景瑞收起铜钱,站起身。他的动作有些慢,脚步也不如之前稳,显然刚才的施术消耗了他不少精力。
武胜站起来,对着陈景瑞深深地鞠了一躬:“陈先生,大恩不言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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