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夜色中碾过出城后的青石板迎接的就是土路了,车厢里的烛火随着颠簸轻轻晃动,将摊开的西境地图照得明暗不定。
洛阳指尖按在地图上一处不起眼的标记上,声音在静谧的车厢里格外清晰:“眼下回去,有两件事最要紧。”
他抬眼看向殷副教主与阿大,语气沉稳:“其一,得立刻向教主禀明与风聂的约定——接下来我们要演一场戏,与风家军‘开战’时稍作抵抗便佯装溃败。这既是给朝廷看的戏码,也是趁机转移的借口。”
阿大皱起眉:“可总教那些老弟兄脾气倔,怕是不乐意‘不战而退’,万一有人硬拼……”
“所以才要提前说透。”洛阳打断他,指尖划过地图上标记着“总教”的山脉区域,
“总教所在的山脉确实易守难攻,但若没有粮草军备支撑,死守便是死路一条。
来之前我查过,总教存粮只剩不足半月,后山开垦的梯田因连日暴雨减产大半,就算现在补种,也赶不上入冬前收获。
与其困在山里等着弹尽粮绝,不如借着‘溃败’的名义,把人马拉出来另寻生路。”
殷副教主盯着地图,指尖在山脉边缘重重一点:“你想迁去哪里?西境大多城池都在朝廷掌控中,稍有异动便会被察觉。”
洛阳的指尖最终落在地图中央一个小小的圆点上,那里标注着“青鱼县”三个字。
“就在这里。”他加重了语气,“鲷城下辖的青鱼县,恰好卡在鲷城与西凉府之间。
你们看这地形——”他用指尖画出一条曲线,“从总教往东南走,沿途多是村落,守军稀疏;到了青鱼县,有一条浣溪河穿城而过,既能解决饮水,又能作为天然屏障。”
他抬眼看向两人,眼中闪着亮光:“更重要的是,这县城夹在三座主城之间,说是‘后花园’也不为过。
平日多是达官显贵避暑之地,民风松散,守备必然空虚——西凉府的主力盯着风家军,鲷城的援军忙着‘监视’云梦城,谁会留意这么个小地方?”
殷副教主的脸色却沉了下来,指尖猛地按在“青鱼县”三个字上,声音带着几分压抑的怒火:“夺取城池?你忘了我们上次是怎么栽的?”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里满是后怕:“前几个月为了抢下云梦城和鲷城,我们折损了五成主力!若不是那一战伤了元气,朝廷风聂那三万军队根本不敢轻易截断粮道,我们也不至于被困在山里!”
车厢里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阿大低下头,显然也想起了那场惨烈的攻城战道:“弟兄们踩着尸身往上冲,箭雨像冰雹似的落下,最后就算夺下了城墙,也守不住。”
“不一会就被打下来,然后风聂派一万五驰援两城,一万五截断我们粮草仓,为了不被合围所有有人都退回山脉损失惨重。”
“而且要不是这样,朝廷也不会下决定决心剿灭我们,想来穆王是借这个剿灭叛军声望登上大宝。殷副教主接话道
洛阳看着殷副教主泛红的眼眶,语气缓了些:“我知道你们吃过亏,但此一时彼一时。”
他将地图上的“溪水县”圈了起来,“以前的打法,是硬碰硬地攻城,把自己摆在‘叛军夺城’的明面上,自然会引来朝廷重兵围剿以及百姓的不支持。
“毕竟我们属于叛军,百姓会认为我们的到来会带来灾难。但这次不一样——”
他竖起手指,一一分析:
“第一,我们借‘溃败’之名转移,沿途化整为零,扮成流民,不会引起注意。
第二,溪水县守备松弛,我们不必强攻,只需派精锐潜入,控制县衙和粮仓,对外只说是‘流寇作乱’。
风家军‘闻讯赶来清剿’,演一场‘收复县城’的戏,便能名正言顺地进驻鲷城,如果鲷城再那里修整的朝廷援军拒绝风聂将军的进驻,可以打道回府,对外就说鲷城守军不需要支援;人家大可不必绕道鲷城来攻打我们,那样岂不成了前后被夹击了?”
第三,有浣溪河在,进可顺流而下威胁西凉府粮道,退可退回山区,比总教那绝地更有转圜余地。”
殷副教主沉默不语,指尖在地图上反复摩挲,显然是动了心,却仍有顾虑。
“你们总教里能征善战的弟兄不少,但夺取天下,从来不止靠刀枪。”洛阳的声音温和却有力。
“就像风聂,他手里握着十万兵,却要靠‘演戏’向朝廷要粮;
就像穆王,明明是卖国求荣,却能借着‘平叛’的名义铲除异己。”
他看向殷副教主,目光坦诚:“武力是底气,但战略和智慧,才是让底气真正起效的法子。
青鱼县不是终点,是我们养精蓄锐的落脚点——等站稳了脚跟,借着风聂那边的粮械补给,再联络西境那些不满朝廷的义军,未必没有翻盘的可能。”
烛火映着他的侧脸,神情里没有半分轻佻,只有深思熟虑后的笃定。
殷副教主望着地图上那个小小的圆点,又想起洛阳先前看透风聂心思、对出那副暗含时局的对联时的模样,心里的犹豫渐渐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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