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子里的锣鼓正敲到兴头上,唢呐声更是吹得欢快,连空气里都飘着酒肉的香气。
匪兵们忙着挂灯笼,宾客们聚在一处猜拳行令,谁也没留意,山脚下忽然腾起一股黑烟——那烟柱又浓又直,像条黑龙似的直冲云霄,在湛蓝的天空上拖出一道狰狞的痕迹。
“那是什么?”有个眼尖的小匪指着山下,手里的红绸“啪嗒”掉在地上。
话音刚落,几个常年在外走动的绿林头领脸色骤变。“是狼烟!”黑风寨的李寨主猛地站起身,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这是清风寨的示警信号,只有大敌压境时才会点燃!”
人群瞬间静了,方才的喧闹像被掐断了喉咙。有人望着那道黑烟喃喃自语:“能让清风寨动狼烟的,除了朝廷的正规军,就只有大华教的人马了……”
“大华教?”有人猛地想起什么,目光齐刷刷投向忠义堂的方向,“新姑爷不就是大华教的人吗?”
“难不成是来抢人的?”
“疯了不成?清风寨三千弟兄,凭他们也敢来撒野?”
议论声里,老寨主已带着几位当家和几位心腹快步走出寨门。
他脸上没了半分喜意,眉头拧成个疙瘩,手里的拐杖在地上敲得“咚咚”响。
刚站定,就见山道上跑来个浑身是土的哨探,胸前的衣襟被划破,脸上还沾着血迹,手里的铜锣敲得震天响,却掩不住声音里的慌张。
“老寨主!老寨主!”哨探跑到近前,扶着膝盖大口喘气,喉咙里像塞了团棉花,“山下……山下有动静!”
老寨主攥紧拐杖,沉声道:“可是大华教的人来了?”
哨探点点头,抹了把脸上的汗:“是!领头的是个女的,自称殷副教主,带了一万多教众,已经跟咱们前哨交上了手!”
他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弟兄们据着山口的石墙死守,暂时没让他们攻上来……”
听到“一万多人”,寨门后的匪兵们反倒松了口气。三当家嗤笑一声:“就这点人?也敢来捋咱们的虎须?清风寨地势险要,别说一万人,就是两万人来了,也得在山下啃石头!”
其他头领也纷纷附和,有人甚至开始打趣:“看来这新姑爷在大华教里分量不轻,竟值得他们动这么大阵仗。”
老寨主却没说话,眉头皱得更紧。他知道大华教的行事风格,向来不做没把握的事,若只来一万人,绝不敢轻易挑衅。
果然,那哨探喘匀了气,又抛出一句炸雷:“不止这些!”他抬头望着老寨主,眼里满是惊惧,“我们的探子回报,身后还跟着三路人马,足有五万多人,带着刀枪弓箭,三个时辰内就能赶到山下!”
“五万?!”
“加上前面的一万,总共六万?”
寨门前瞬间炸开了锅。方才还满脸不屑的匪兵们脸色煞白,几个小山寨的头领更是腿肚子发软——六万带甲之士。了,别说攻打清风寨,就是踏平整个西境的绿林势力也够了!
二当家脸上的倨傲僵住了,手里的钢刀“哐当”撞在石墙上。“他们疯了?为了一个洛阳,竟出动六万大军?”他想不通,那个细皮嫩肉的文弱书生,怎么值得大华教下这么大本钱?
三当家脸上有着一种看戏的成分,谁让自己不能娶少寨主呢?人还是你们招惹的。
老寨主的目光掠过众人,最终落在忠义堂后方的新房方向。
那里红绸飘动,喜气洋洋,与山脚下的狼烟形成刺目的对比。
他忽然想起洛阳昨日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心头疑窦丛生——这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走。”老寨主忽然开口,拐杖在地上一顿,“跟我下山看看。”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看看他们,到底是来抢人,还是来踏平我清风寨的。”
阳光依旧明媚,可寨子里的红绸在风中猎猎作响,竟像是在发出最后的哀鸣。
这场突如其来的婚事,终究还是引来了滔天巨浪。
下山的路比上山时陡峭数倍,碎石在脚下打滑,可此刻谁也顾不上这些。
老寨主拄着拐杖走在最前,银须被山风刮得乱飞,身后跟着几位当家、几位头领和数十名精锐匪兵,一行人踩着晨露疾行,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山脚下的防御工事前沿。
这处工事是依山势凿出的石墙,高约两丈,墙头插满削尖的木矛,墙根堆着滚石与擂木,看着倒有几分气势。可站在墙后的了望台上往下看,所有人的脸色都沉了下去。
山坳里的空地上,大华教的教众已列好了阵型。
一万多人黑压压铺开,像片移动的乌云——前排是手持盾牌的步兵,盾牌上漆着“替天行道”四个黑字,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后排的弓箭手张弓搭箭,箭头斜指天空,密密麻麻的箭尖闪着寒芒;
更令人心惊的是阵侧的器械营,十架投石车蓄势待发,车斗里堆满了拳头大的石弹,旁边的火油木车正滋滋冒着白汽,显然灌满了火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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