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尚未完全驱散夜幕的残余,东方天际只透出一抹鱼肚白的微光。黄梅村还沉浸在黎明前的静谧中,唯有几声零星的鸡鸣犬吠,划破这朦胧的宁静。
张守仁已然立在院中,一身青布劲装,收拾得利落干练。他深吸了一口湿润清冷的空气,那气息中混杂着雨后泥土的芬芳、草木苏醒的清新,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清晨的凛冽。这气息涌入肺腑,令他精神为之一振。
马厩中,那匹跟随他多年的青骢马似乎感知到主人的心绪,不耐地刨了刨前蹄,发出低低的嘶鸣。
张守仁轻轻抚过马颈柔顺的鬃毛,检查了鞍鞯、辔头,确认一切稳妥后,利落地翻身上马。
马儿在原地转了个圈,随即在他的轻控下,迈着稳健的步伐,踏上了通往横山县城的青石官道。
马蹄声在空旷的清晨显得格外清晰,嘚嘚作响,敲碎了官道的寂静。他的身影在渐亮的晨光中拉出一道修长而坚定的影子,仿佛一个执着的开拓者,正奔向未知的疆域。
此次前往县城,目的明确而务实——购置房产与店铺。那场持续了三天三夜、被村民视为救赎的甘霖,不仅彻底浸润了干涸的土地,更在张守仁的心中催生了一个更为庞大、更为长远的计划。
自从雨水停歇,他完成了药材的育苗工作后,便立即开始筹划此事。他深知,大灾之后,民生凋敝,市井萧条,百业待兴。县城的房产价格,必然因需求锐减、人口锐减、人心惶惶而处于数年来的最低谷。
这对于正在积蓄力量、寻求突破的张家而言,无疑是一个稍纵即逝的绝佳机遇。“张家若要真正在这片土地上立足,摆脱仰仗天时、固守一隅的局面,就不能永远困守在黄梅村。县城,才是汇聚资源、沟通外界、真正施展拳脚的舞台。”
他心中默念,目光穿透渐散的晨雾,望向县城的方向,眼神中既有商人的精明算计,更有家族掌舵者布局未来的深沉远见。
官道两旁的田野里,已有早起的农人开始了辛勤的劳作。他们依旧清瘦,脊背因长年的辛劳而微驼,但脸上那曾经烙印般的绝望与麻木,已被一种充满希望的专注所取代。人们开始翻地,或是清理着田埂边的杂草,动作间充满了对这片土地重新燃起的敬畏与期盼。
龟裂的土地在雨水的慷慨滋润下变得柔软而肥沃,一些生命力顽强的耐旱野草已然迫不及待地钻出地面,点缀着片片新绿,无声却有力地预示着生机的复苏与蔓延。
张守仁一边控马缓行,一边细致地观察着沿途的景象,将这些充满希望的细节尽收眼底,心中那份关于家族未来的蓝图,也随之越发清晰、坚定。
抵达横山县城时,日头已升高,金黄的阳光洒在斑驳的城墙上,却难以完全掩盖其岁月沧桑与不久前世事艰难留下的痕迹。城墙上的苔藓更深了,几处垛口有明显的破损,尚未及修缮。然而,与灾荒最严重时期那种门可罗雀、死气沉沉的氛围相比,如今的城门口已然恢复了相当的人气。
进城贩卖山货柴薪的乡民、推着小车叫卖的货郎、行色匆匆的旅人、以及值守城门但神色稍缓的兵丁,构成了一幅流动的画卷。人流虽不及鼎盛时期摩肩接踵,却也络绎不绝。
各种声音开始交织在一起——货郎摇鼓的咚咚声、车马碾过路面的辘辘声、熟人相遇的寒暄交谈声……虽然还算不上喧闹鼎沸,却已然构成了一曲充满生命力的市井交响乐,努力地驱散着长久以来笼罩在这座城池上空的、令人窒息的阴霾。这股新生的“生气”,让张守仁心中微动,更印证了他判断的正确。
他没有急于去寻找房产牙人,而是轻轻一抖缰绳,信步走向记忆中最熟悉、也曾经是最繁华的城西集市。
这里是他常来的地方,记忆中,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旌旗招展,人流如织,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空气里都弥漫着各种食物、香料和货物的混合气味,喧嚣而充满活力。
然而,此刻映入眼帘的景象,却与记忆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宽阔的街道显得空空荡荡,两旁的店铺只有约莫三成稀稀落落地开着门,大部分铺面依旧紧闭着,厚重的门板上落满了灰尘,一些屋檐墙角甚至结上了蛛网,昭示着长时间的荒废。
那些尚在营业的店铺里,伙计也多是无精打采地倚着门框,或坐在门槛上发呆,眼神空洞地望着街面,偶有顾客上门,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强打起精神上前招呼几句。
这满目的萧索,无声地诉说着灾荒带来的创伤是何等深重。张守仁心中明了,一场大雨可以缓解旱情,但商业信心的恢复、民间元气的再生,需要更长的时间,更多的努力,绝非一蹴而就。
穿行在这片略显空旷与寂寥的街市上,张守仁心中并无多少物是人非的感慨,反而更加坚定了“趁低吸纳”的决心。危机之中蕴藏机遇,这片萧条之下,正潜伏着他所需要的良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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