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的手指碰到了U盘接口，指尖刚要发力，怨灵猛地调转方向，一掌拍来。陈默强撑着从地上爬起，用肩膀硬生生扛下这一击，整个人被掀翻在地，后背撞上一堆碎玻璃。
他咳出一口血，视线模糊了一瞬，但还是死死盯着怨灵的动作。
就在刚才那一秒，他通过系统赋予的“动态预判模块”捕捉到一个细节——怨灵每次发动攻击前，左肩都会轻微抽动，像是程序启动的信号。而且她靠近电脑三米范围内才会激活战斗状态，超出这个范围，动作就会迟缓。
这说明她的行动是受控的。
不是自由意志。
她是被什么东西绑在这台主机上的。
“林晚秋！”陈默突然大喊，声音沙哑却清晰，“你不是凶手！你是受害者！”
怨灵的身体猛地一顿，漂浮在半空，黑气翻腾中出现一丝紊乱。
沈知意忍着脚踝的剧痛，慢慢坐直身子。她抹了把嘴角的血，声音发抖：“姐姐……你是不是也被骗了？他们让你守在这里，可没人替你说过一句话对不对？”
怨灵缓缓转头，赤红的眼睛盯着沈知意。
病房里安静了几秒。
然后，她发出一声低吼，黑气再次凝聚，指尖暴涨成利爪，直扑沈知意。
陈默早有准备，抄起地上一块金属板狠狠砸向墙壁。
“哐！”
巨响响起，怨灵动作一滞。
就是现在！
陈默翻身而起，拖着受伤的右腿冲向墙角那个老旧的医疗记录柜。柜子歪斜着，门半开着，里面堆满了泛黄的病历和破损的文件夹。
他记得清楚——第十三章在档案室看到的那份病历，编号是LWQ-0719，患者林晚秋，术后并发症，紧急封存。
他在一堆残页中疯狂翻找，手指划破也不管。
找到了！
一份边缘焦黑、纸张发脆的病历被他抽了出来。封面写着“林晚秋·值班记录”，内页有手写批注：“高烧39.6℃仍坚持手术，术后昏迷，院方未及时抢救，脑死亡。”
还有一页附录：主治医生签字确认用药清单，其中退烧药标注“已发放”，但护士交接记录显示该药从未签收。
伪造。
彻头彻尾的伪造。
“你看！”陈默举起病历，声音颤抖，“那天你根本没拿到退烧药！是你拼尽全力做完手术，他们却把责任推给你！”
怨灵的动作停住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虚幻的手臂开始微微发抖，黑气像雾一样散开一层。
“我不是……操作失误？”她的声音变了，不再尖锐，而是带着一种久违的困惑。
“不是。”陈默往前走了一步，“你是唯一一个敢在高烧状态下主刀的人。你救了病人，可他们杀了你。”
怨灵的身体晃了一下，悬浮在半空，眼神中的红光渐渐暗淡。
沈知意靠在墙边，轻声说：“姐姐，我们拿到了证据。我们会让所有人都知道真相。你不用再困在这里了……你想回家吗？”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
怨灵的身体剧烈震颤，黑气如潮水般退去。她的脸开始浮现生前的模样——一个年轻女护士，脸色苍白，戴着口罩，眼神疲惫却坚定。
她抬起手，仿佛想摸一摸那本病历。
“我想……回家。”她低声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病房里的温度回升了一些，灯光忽闪了一下，墙上原本血红色的警告字样开始褪色，变成灰白。
危机解除了。
至少暂时是。
陈默喘着粗气，靠在柜子边，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份病历。他的衣服被汗水浸透，肋骨处一阵阵抽痛，嘴里全是血腥味。
沈知意挣扎着想站起来，试了两次都没成功。
“别动。”陈默对她摇头，“等会再走。”
他抬头看向怨灵，发现她已经不再漂浮，而是轻轻落在地上，双脚触地，像是第一次感受到重力。
“你们……真的会公布这些？”她问。
“当然。”陈默说，“不只是这份病历，还有院长用孩子做实验的事，我们也会挖出来。你不是最后一个受害者，也不会是唯一一个被埋葬的人。”
怨灵沉默了几秒，忽然抬手，指向房间尽头的一扇铁门。
“那里……有更多记录。原始数据，备份硬盘，在最底层。”
陈默点头：“我们一定会去。”
“但是……”怨灵的声音变得虚弱，“系统不会让你们轻易带走东西。每一份证据被取出，都会有新的关卡启动。”
“我知道。”陈默笑了下，“反正都走到这儿了，还能怕后面？”
沈知意也笑了，虽然脸还很白：“姐姐，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外面的世界……其实也没那么坏。”
怨灵摇摇头：“我还不能离开。只有当所有证据都被公开，我的名字被正名，我才能真正解脱。”
她说完这句话，身形又淡了一些，几乎透明。
陈默把病历小心折好，塞进衣服内袋。他扶着柜子站直身体，看了眼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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