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响的余音还在病房里震颤，窗外那道绯红身影的出现，却让满室的剑拔弩张瞬间凝固。
阿璃赤足站在窗沿，红色长裙的裙摆垂落，堪堪扫过楼下几十米高的虚空，她却浑不在意，指尖把玩着那枚刻满同心契纹路的玉佩，笑意吟吟地看着病房里的人。阳光透过她半透明的衣袂，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竟看不出半分妖物的戾气，反倒像个误入人间的谪仙。
副队的枪脱手落地，他先是愣了一瞬，随即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猛地跪倒在地，声音里带着哭腔：“阿璃大人！救我！他们查到我的账户了，查到那些转账了！”
阿璃瞥都没瞥他一眼，目光径直落在陆队身上。陆队此时正被陈曼护在身后，肩膀的伤口撕裂得更厉害，鲜血浸透了绷带，顺着手臂往下淌，在地板上积起一小滩暗红。可他的眼神依旧锐利，像两把淬了冰的刀，死死钉在阿璃身上。
“千年狐妖，果然名不虚传。”陆队的声音沙哑，却字字清晰，“躲在幕后操纵人心，用情力蛊惑众生，你到底想干什么？”
阿璃闻言，轻轻笑出了声。那笑声清脆悦耳，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魅惑，听得在场几个年轻警察眼神都有些发直。她脚尖轻点，身形如一片羽毛般飘进病房，落地时悄无声息。
“干什么？”她歪着头，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问题，“自然是要建一个新的人间。”
她抬手，指尖指向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指向那些在街道上奔波的车流人影：“你看这些人类，为了一点碎银几两，为了虚无缥缈的权力地位，互相算计，互相倾轧，活得像一群困在笼子里的蝼蚁。他们的欲望那么纯粹，那么浓烈，多好的养料啊。”
“我要做的，就是给他们一个‘捷径’。”阿璃的指尖凝聚起一缕淡红色的情力，那气流在她掌心盘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加入我的升阶计划，就能拥有看透人心的能力，就能平步青云，就能得到他们想要的一切。代价？不过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情力罢了。”
“微不足道？”陈曼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怒意，“那些被你吸干情力的人，要么自杀，要么变成行尸走肉，这就是你说的微不足道？”
阿璃终于将目光转向陈曼，她的视线落在陈曼脖颈间露出的半截青金石手链上，眼神微微一凝，随即又恢复了笑意：“青金石配朱砂，藏在戏文下……小姑娘，你外婆倒是个有意思的人。可惜，她终究还是太固执了，非要守着那些陈旧的规矩，不肯接受我的馈赠。”
陈曼的心猛地一跳。外婆？阿璃竟然认识外婆？
“你到底对我外婆做了什么？”陈曼握紧了手里的枪，指节泛白。
阿璃却不回答，只是慢悠悠地走到老鬼身边。老鬼腿上中了一枪，正疼得龇牙咧嘴，看到阿璃靠近，眼神里满是狂热：“阿璃大人，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情力香放进保温桶了，只差一点……”
“差一点，就能拿到U盘和银饰，是吗？”阿璃打断他的话，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可惜，你失败了。”
话音未落，她指尖轻轻一弹，一缕情力无声无息地钻进老鬼的眉心。老鬼的身体猛地一颤，眼神里的狂热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惧。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响，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最后化作一滩暗红色的粉末，散落在地板上。
这一幕太过诡异，在场的警察都吓得脸色惨白，连呼吸都忘了。副队更是瘫在地上，浑身发抖，裤脚湿了一片。
陆队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见过不少穷凶极恶的罪犯，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手段。这根本不是人类能做到的事情。
“废物，就该有废物的下场。”阿璃拍了拍手，像是在掸掉什么灰尘，她的目光再次转向陆队，“陆队长，你是个聪明人。我看得出来，你心里也有执念——你想查清三年前的旧案，想为那些枉死的人讨回公道。这份执念，很纯粹，很有力量。”
她缓步走向陆队，每走一步，空气中的甜腻香气就浓郁一分。陈曼举着枪对准她，手却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别过来！再过来我开枪了！”
阿璃像是没听到一样，径直走到陆队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她的指尖几乎要碰到陆队的脸颊，一股冰凉的触感传来，陆队却纹丝不动，眼神依旧冰冷。
“我可以帮你。”阿璃的声音压低，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我可以帮你找到三年前旧案的真相，帮你揪出所有的幕后黑手。甚至，我可以帮你提升警衔，让你成为整个城市的守护神。只要你愿意，加入我的升阶计划，戴上这枚同心契。”
她摊开手心，那枚刻满纹路的玉佩躺在她的掌心，闪烁着暗红色的光芒。
陆队看着那枚玉佩，又看了看阿璃妖冶的脸庞，突然笑了。那笑声不大，却带着一股决绝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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