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代价是张九斤的重伤昏迷,以及自己此刻几乎散架的状态。
还有柳七……
陈渡艰难地支起身,环顾四周,不见柳七踪影。
这是一间不足二十平米的屋子,陈设极其简单,除了他身下的床。
就只有一张掉漆的木桌和两把椅子,角落里堆着几个看不清内容的麻袋。
唯一的窗户被厚厚的木板钉死,只留下几缕微弱的光线勉强透入。
空气凝滞而压抑。
这里大概是张九斤不知通过什么渠道搞来的“安全屋”。
想到张九斤,陈渡心头一紧,下意识地看向掌心。
那道由尸王烙印下的血色「囍」字已经不再流血,凝结成一道扭曲狰狞的暗红色疤痕,像是某种丑陋的寄生藤蔓扎根在他的皮肉之下。
指尖轻轻触碰,能感受到其下细微的,仿佛活物般的悸动,隐隐与胸腔内那枚缓慢旋转散发出阴寒能量的“战利品”产生着共鸣。
他从贴身的衣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那两件从尸王副本带出的东西。
一枚是鸽卵大小、形状不规则、触手冰凉的暗红色晶体——【尸王心核】。
它表面并不光滑,布满了细微的、如同血管般的天然纹路,内部更是诡异,仿佛有粘稠的暗色血液在自主流动,氤氲着一股强大而精纯的阴性能量。
只是握着它,陈渡就感到左眼窝的灼热感加剧了几分,那枚义眼传来一种近乎贪婪的吸力,似乎极度渴望吞噬这晶体中的力量。
另一件是一段长约三尺的绸缎——【煞染红绫】。
它的色泽是一种极不祥的暗红,像是干涸了千百年的血污,触感冰凉滑腻,边缘参差不齐,仿佛是从某件更大的衣物上强行撕裂下来的。
即使静静地躺在掌心,也散发着一股令人心神不宁的凶戾煞气,周围的温度似乎都莫名降低了几度。
“吱呀——”
生锈的铁门被推开,打断了陈渡的审视。
张九斤端着个冒着热气的搪瓷缸子走了进来,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精神看起来比昏迷时好了不少。
他看见陈渡手中的东西,小眼睛立刻亮了起来,闪烁着混合着敬畏与贪婪的光芒。
“哎呦,陈老弟,你可算醒了!感觉咋样?嘿,我就知道你命硬,能从那种地方全须全尾地出来……”
他凑上前,目光死死盯住那枚尸王心核。
“这就是那老僵尸的精华所在?好东西,真是好东西啊!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里面澎湃的阴力,这要是拿去黑市……咳咳,”
他接触到陈渡平静无波的眼神,立刻干咳两声改口。
“我是说,这玩意儿对你现在可是大补!晋级掌灯使阶段稳固和突破的极品材料!”
陈渡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不动声色地问:“老张,你感觉如何?”
“嗨,死不了!”
张九斤摆摆手,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但微微颤抖的指尖还是暴露了他的虚弱。
“就是动用了一点保命的小手段,伤了点元气,得养一阵子。倒是你,昏迷了一天一夜,可把老汉我担心坏了……主要是担心这宝贝疙瘩别出什么意外。”
他后半句几乎是嘟囔出来的。
“这心核,直接吸收会怎样?”陈渡掂量着那枚晶体。
“暴殄天物!简直是暴殄天物!”
张九斤立刻激动起来,差点把搪瓷缸子扔了。
“这玩意儿能量太暴烈,直接吸,十有八九扛不住那股子尸煞怨念,轻则神智错乱,重则经脉尽碎直接玩完!得辅以特定的草药调和,中和戾气,慢慢引导吸收才行。可惜啊,这调和方子……据说湘西赶尸一脉的某些秘传家族还有,但早就失传得差不多了,市面上流传的都是残方,吃了比不吃还危险。”
他的目光又落到那条煞染红绫上,啧啧两声。
“这绸子……煞气凝而不散,凶得很。看样子是从尸王的嫁衣或者什么仪式法器上扯下来的?寻常人碰久了,怕是要倒血霉,心神被侵蚀都有可能。不过嘛,也是件好材料,我认识个老裁缝,以前专给‘那边’的人做寿衣的,手艺绝了,兴许能把它改造成一件护身的内甲,既能挡灾,又能慢慢化解上面的煞气。”
这时,门口光线一暗。
柳七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依旧是一身素色苗装,手腕上的银铃安静垂落。
她的脸色比平时更白几分,眼神扫过屋内的两人,最后落在陈渡掌心的红绫上,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他的方子没用。”她声音清冷,直接否定了张九斤的提议。
“煞气已深入纤维,非普通药石能化解。强行缝制,裁缝第一个遭殃。”
张九斤被噎了一下,有些不服气:“那柳姑娘有何高见?”
柳七走近几步,目光并未离开红绫。
“需以‘蚀蛊’分泌物为主药,辅以三味阴性草药,浸泡七日。蚀蛊能蚕食煞气,草药可安抚其凶性,并引导残留之力化为已用。”
她顿了顿,看向陈渡,“材料不难找,但需要时间。而且,费用另算。”
她的语气公事公办,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仿佛之前并肩作战的经历从未发生过。
陈渡注意到,在她说话时,她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视线也极其短暂地,飞快地掠过那枚尸王心核,尤其是在心核内部能量流动微微加速的瞬间。
陈渡心中那股自血棺列车中看到金蚕蛊后就存在的疑虑,再次悄然蔓延。
柳七的表现太过平静,平静得有些反常。
她对这枚明显与她本命蛊同源的心核,似乎缺乏应有的在乎,或者说,她在刻意回避?
“有劳柳姑娘先筹备药材。”陈渡压下心绪,将红绫递了过去,“费用从下次收益里扣除。”
柳七接过红绫,指尖避免与陈渡有任何接触,只是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开了房间,仿佛多待一秒都不愿意。
“嘿,这姑娘,性子还是这么独……”
张九斤撇撇嘴,又凑近陈渡,压低声音:“陈老弟,别怪老哥我没提醒你,这苗女……邪性得很。她那蛊虫,我看着就发毛。咱们跟她合作,可得留个心眼。”
陈渡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地将尸王心核收回贴身口袋。
那冰冷的触感紧贴着胸膛,与掌心疤痕的悸动遥相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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