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内的时光粘稠而缓慢,如同窗外被钉死的木板缝隙里漏不进来的天光。
陈渡花了大半天时间,尝试引导体内那微弱的气流去包裹,消磨胸膛处那枚尸王心核散发出的阴寒能量。
过程缓慢得令人绝望,如同水滴石穿。
每一次尝试,都伴随着左眼灼热的加剧和灵魂深处细微的撕裂感,收获却微乎其微。
按照这个速度,想要完全吸收心核能量,达到晋升“掌灯使”的标准,恐怕需要数月甚至更久。
而APP上那个鲜红刺眼的【闽南海祭(B-级)】任务,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时间的紧迫和实力的不足。
张九斤醒了,正就着冷水啃一块硬邦邦的压缩饼干,腮帮子鼓动,发出沉闷的咀嚼声。
他看着陈渡眉头紧锁,气息微乱的样子,小眼睛转了转,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鬼鬼祟祟地走到墙角那堆麻袋旁,在里面翻找了半天,嘴里嘟嘟囔囔,最终掏出一个用厚厚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条物体。
那东西不大,约莫一尺来长,外面还缠着几圈几乎快要腐烂的麻绳。
“嘿,陈老弟,”张九斤走回来,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混合着显摆和肉痛的神情。
“给你看个好东西,老汉我压箱底的宝贝之一。”
陈渡睁开眼,目光落在那油布包上。
油布颜色深暗,边缘有些磨损,甚至带着几点难以辨认的暗褐色污渍,散发着一股陈年土腥和霉变混合的古怪气味。
“这是什么?”
“嘿嘿,这可是以前倒斗……呃,考古勘探时,从一个老坑里弄出来的。”
张九斤小心翼翼地解开麻绳,一层层掀开油布,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情人的皮肤。
“当时跟一个民国时期的民俗学者棺材埋在一块儿,看着像是陪葬品。晦气是晦气了点儿,但年头够久,当时觉得可能是什么孤本秘籍,就顺手揣上了。后来事儿多,差点把这玩意儿忘了。”
油布彻底打开,露出里面一本册子。
册子本身比想象中更小,更薄。
封面是某种早已失去韧性的兽皮或厚纸,颜色焦黄发黑,没有任何字样。
最触目惊心的是它的状态——左侧边缘有明显的焦黑痕迹,像是被火燎过,甚至有几个破洞,使得整本书看起来残缺不全。
装订的线绳也早已腐朽,似乎轻轻一碰就会彻底散架。
“你看看,看看这个。”张九斤屏住呼吸,用指甲小心翼翼地捻起一页边缘焦脆的纸页,将其翻开,展示给陈渡。
纸张泛黄脆弱,上面的字迹是竖排的毛笔字,用的是繁体,墨色因年代久远而略显晦暗。
但笔画依旧清晰,带着一种旧式文人的瘦硬风骨。
陈渡凝神看去。
“……诡序之境,非虚非实,乃众生心念民俗恐惧愿力所聚,浮于现实之背,如影随形……”
开篇的话语就带着一种直指本质的冰冷和玄奥。
陈渡的心跳微微加速。
张九斤又小心地翻过几页,这些页面损毁得更严重,大段文字缺失,只能看到零星的词语:
“序列…掠夺…”、“因果缠身…”、“禁忌…”。
终于,他的手指停在了一页相对保存完好的页面上,只是上方有一道焦黑的裂痕贯穿,烧掉了几个字,但关键部分依稀可辨。
“……然,须谨记,民俗之于其‘境’,犹锚之于船。民俗湮灭,其对应‘境’则失锚定,规则崩坏,异化扭曲,终成‘死局’……湮灭愈彻底,‘境’愈凶险暴戾,然其核心湮灭之力亦愈纯粹精炼……协会所为,豢养收割,其心可诛,其所图,或正在于此纯粹之力……”
陈渡的呼吸骤然一窒。
民俗湮灭,副本异化为死局。
湮灭越彻底,副本越危险,但产生的“湮灭之力”越纯粹。
协会的目的,可能是豢养和收割这种力量。
这段残缺的信息,像一道刺目的闪电,瞬间劈开了他一直以来的许多迷雾。
为什么尸王副本那般诡异强大?正是因为湘西赶尸民俗的日益衰落。
为什么【闽南海祭】的难度会突然从C+跳到B-?正是因为送王船习俗的急速消亡。
协会表面保护民俗,暗地里,恐怕正是在推动某些弱小民俗的加速灭亡,以便制造出更强大,能产出更纯粹“养料”的副本。
张九斤看着他骤变的脸色,咽了口唾沫,又飞快地翻到手册最后几不可辨的一页,指着一段被火烧得只剩半句的话:
“……慎防‘引导者’,彼等非友非敌,唯‘秩序’是循,或为虎作伥……”
引导者?陈渡立刻想起了意识空间中那个冰冷诡异、说着谜语的声音。
非友非敌,唯秩序是循?这是什么意思?
手册的后半部分几乎完全被烧毁或粘连在一起,无法翻阅。
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张九斤粗重的呼吸声和陈渡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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