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了整个鸳鸯驿大堂。
两具百年尸傀扭曲地僵立在半跪的姿势,浓郁的尸煞之气被混乱的规则场束缚。
如同被无形之手扼住咽喉的凶兽,发出无声的咆哮。
暗红色的香案微微震颤,上面的碎骨渣窸窣滚落。
乌鸦太师椅上的血眼雕刻似乎更加黯淡。
所有麻木的“宾客”都维持着向前逼近一步的姿态,脸上那狰狞诡异的笑容凝固,空洞的眼眶齐刷刷地“盯”着陈渡三人。
只要掌柜一声令下,就会扑上来将他们撕碎。
柜台后,掌柜那本泛黄的账簿不再翻动,静静地摊开在他惨白的手下。
他抬起头,那双没有瞳仁的眼睛不再是单纯的冰冷和漠然,而是充满了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
震怒、困惑、以及一丝……被触及根源的惊悸。
他“看”着陈渡,似乎无法理解,这个凭借着“乐师”身份和一点拙劣模仿的“喜娘”气息的家伙。
是如何撬动了这运行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残酷规则。
规则的冲突余波还在空气中嗡嗡作响,如同琴弦崩断后的哀鸣。
陈渡、柳七、张九斤三人背靠背站在一起,浑身肌肉紧绷,灵性运转到极致,准备迎接任何可能的恐怖攻击。
张九斤腿肚子抖得厉害,但手里死死攥着一把不知从哪摸出来的、黑乎乎的糯米——这是他最后那点可怜的家当。
柳七指尖扣着那枚“灭魂蛊针”,眼神冷冽如冰,寻找着任何可能的机会。
陈渡左眼傩瞳灼痛,疯狂分析着周围能量场的每一个细微变化,寻找着那几乎不存在的生机。
然而,预想中的雷霆之怒并未立刻降临。
掌柜的震怒似乎渐渐被一种更深沉的东西所取代。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合上了那本泛黄的账簿。
就在账簿合拢的刹那——
嗡!!!
整个鸳鸯驿猛地一震。
并非物理上的震动,而是空间层面、规则层面的剧烈震颤。
所有的一切——那些麻木的宾客、僵硬的小二、无面的喜娘,甚至那两具扭曲的百年尸傀。
都如同水中倒影般,开始变得模糊、扭曲、失真。
周围的景象开始飞速褪色、剥落。
冰冷死寂的大堂如同破碎的画卷般片片碎裂,露出其后更加深邃、更加本质的黑暗。
“怎…怎么回事?”
张九斤惊恐地看着四周,那些原本充满恶意的“宾客”此刻像褪色的照片一样正在消散。
“规则……在重构?”
柳七敏锐地感知到,那无所不在的粉红色能量场正在变得极其不稳定,时而狂暴,时而虚弱。
陈渡的傩瞳剧痛,视野中被一片无比浓郁、如同实质的绝望怨念所充斥。
这怨念古老、深沉,充满了无数女性的悲哭、挣扎和不甘。
它才是支撑这一切的真正核心。
“不是重构……”陈渡声音沙哑,带着一丝明悟。
“是核心……因为仪式被卡住,规则循环中断,最核心的东西……藏不住了!”
他的话音未落,褪色破碎的景象彻底消失。
三人发现自己并非站在客栈大堂,而是身处一个冰冷、潮湿、阴暗的地下洞窟之中。
洞窟四周的岩壁并非天然形成,而是扭曲蠕动着无数痛苦挣扎的女性面孔的虚影。
她们无声地哀嚎着,发出令人灵魂颤栗的悲鸣。
地面上,流淌着粘稠的、粉红色的液体,散发出甜腻与腐臭交织的诡异气味。
洞窟的中央,没有预想中的强大怪物。
只有一个穿着破烂不堪、被泥污和血渍浸透的古老嫁衣的女子身影,背对着他们,蜷缩在地上。
她的长发干枯如稻草,散落在地,身体瘦弱得可怜,不住地颤抖着,发出压抑到极致的、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她的身上,延伸出无数根粗大的、暗红色的、如同血管般的能量丝线。
这些丝线向上蔓延,穿透洞窟的顶部,连接着外界那个虚假的客栈空间。
同时,也有无数根细小的丝线从四周岩壁那些痛苦的面孔中伸出,扎入她的后背。
不断汲取着她们的痛苦,又反过来将更深的绝望注入她们。
而在她的面前,地上插着一支断裂的、锈迹斑斑的金属发簪。
发簪旁,散落着一些被撕碎后又勉强拼合起来的泛黄纸片,依稀能看出,似乎是某种婚书。
整个鸳鸯驿那庞大的粉红色能量场,那无数扭曲的规则。
其源头,正是这个蜷缩在地、不断啜泣的弱小身影。
她就是客栈的“老板”。
她就是所有规则的化身。
但与此同时,她也是这无尽轮回中最原始、最悲惨的受害者。
陈渡的傩瞳能看到更多——那无数暗红色的能量丝线,既是她的力量延伸,也是束缚她的锁链。
那支断裂的发簪和破碎的婚书,是她绝望的源头,也是维持这个可怕领域的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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