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身影在他们不远处浮现，此刻的他，脸上不再是麻木和冰冷。
而是带着一种复杂的、近乎悲伤的神情，他看着那个蜷缩的背影，喃喃自语。
声音不再是直接响彻脑海，而是真实地回荡在洞窟中，带着无尽的疲惫：
“又失败了……还是……无法得到解脱么……”
“每一次循环……每一次重复……都无法填补那最初的绝望……”
“外人……你们……为何要打断……”
他的话语断续，逻辑混乱，仿佛神智也与这核心紧密相连，受到了影响。
张九斤看着那蜷缩的、不断汲取和释放痛苦的身影，看着四周岩壁上无数哀嚎的面孔。
之前看过的那些不同时代新娘的悲惨记忆碎片涌上心头，他猛地明白了过来，失声道：
“她……她就是第一个！那个最初被作为祭品、被强迫嫁给自己不愿嫁之人甚至可能是死人的新娘！她的怨念太深，又恰好死在了某种特殊的地脉节点上，怨念和地脉结合，才形成了这个鬼地方！”
“她不断拉入其他时代同样遭遇悲惨的新娘，重复她的悲剧，试图从别人的痛苦中找到一丝共鸣或者……替代？”
柳七冰冷地接口，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但这只会让痛苦叠加，让这个领域更加稳固和绝望。”
陈渡看着那不断啜泣的弱小背影，看着那支断裂的发簪和破碎的婚书，沉声道：
“她既是囚笼本身，也是被囚禁在最深处的囚徒。她渴望解脱，但她的方式，却造成了更多的悲剧，将她自己和其他人都拖入了永恒的痛苦轮回。”
真相大白。
鸳鸯驿并非某个邪恶存在的恶趣味造物，而是一个由极致悲剧诞生，不断自我复制悲剧的，绝望的闭环。
掌柜或许是她怨念的一部分所化，是规则的维护者，但也同样渴望着某种不可能的解脱。
此刻，因为拜堂仪式被强行中断，循环停滞，这个最深的核心。
最初的新娘那毫无防备、充满痛苦的本源形态，暴露在了陈渡三人面前。
是机会，也是巨大的危险。
一旦她从这种状态中苏醒，或者规则重新稳定，等待他们的，将是整个领域最疯狂、最绝望的反扑。
该如何做？
摧毁她？超度她？还是……尝试完成她那不可能被完成的执念？
抉择的时刻，以最意外也最震撼的方式，提前到来了。
洞窟内，无数痛苦的面孔无声哀嚎，最初的新娘啜泣不止，掌柜眼神悲伤茫然，陈渡三人面临前所未有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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