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岛的冰川在阳光下泛着幽蓝的光,像一块被天神遗落在人间的巨大蓝宝石。江宇踩着冰爪,每一步都陷进半尺深的积雪里,冰镐凿击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冰原上回荡,带着种穿透骨髓的寒意。
“虚宿星核藏在‘回声冰川’的裂隙里。”向导西格德尔松喘着粗气,用冰镐指着前方一道深不见底的冰缝,“我们叫它‘冰之喉’,据说喊一声,能听到百年前的回音。”
阿雅裹着驯风给她的驯鹿皮外套,小脸冻得通红,却依旧好奇地扒着冰缝边缘往下看:“真的有回声吗?我想听听我哥的声音。”
“傻丫头,回声哪能随便听。”驯风把她往后拉了拉,用冰镐在冰缝边缘敲了敲,“这冰缝深得很,掉下去连骨头渣都找不到。”
他们是三天前抵达冰岛的。老槐树的电报里说,守虚宿星核的是个叫“极光”的女人,三十年前在冰川考察时失踪,只留下一本日记,说星核的能量能让冰面记录声音,就像大自然的留声机。
西格德尔松是极光的儿子,一个沉默寡言的冰川向导,脸上总带着风霜刻下的红痕。他从怀里掏出个磨得发亮的锡盒,里面装着那本日记,纸页已经泛黄发脆,字迹却依旧清晰:
“1993年冬:冰下有声音,像有人在唱歌,是虚宿星核在说话吗?”
“1995年春:组织的人来了,他们想炸开冰川取星核。我把星核藏进最深的裂隙,用冰砖封死了入口。”
“1997年秋:今天看到极光了,像绿色的火。如果我没能回去,告诉西格德尔松,星核的钥匙是……”后面的字迹被水浸湿,模糊成一片墨痕。
“我母亲从没教过我怎么找星核。”西格德尔松的声音带着冰岛语特有的弹舌音,“但她每年生日都会给我寄一张冰川的照片,背面画着个小小的雪花记号,就在回声冰川的位置。”
此刻,他们脚下的冰缝边缘,果然有个极淡的雪花刻痕,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江宇用冰镐沿着刻痕凿下去,冰面下露出一层透明的冰层,里面冻着个小小的金属片,刻着和星核基座匹配的纹路。
“是钥匙!”阿雅兴奋地拍手,手套上的绒毛沾了层白霜,像只圆滚滚的雪团。
西格德尔松将金属片嵌进冰缝旁的凹槽,只听“咔嚓”一声,冰缝一侧的冰面缓缓向内凹陷,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里面透出淡淡的蓝光,像有无数颗星星被困在冰里。
“我先进去。”西格德尔松点燃冰镐上的探照灯,率先钻了进去。江宇紧随其后,驯风则背着阿雅,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
洞口内是条向下延伸的冰道,冰壁光滑得像镜子,映出四人拉长的影子。探照灯的光柱扫过冰壁,江宇突然停下脚步——冰里冻着些奇怪的东西:一只磨损的登山靴,半融化的巧克力包装,还有个老式的录音笔,机身已经被冰挤压得变了形。
“是我母亲的东西。”西格德尔松的声音有些发颤,伸手抚摸着冰里的录音笔,“她总说,要把冰川的声音录下来,给我当睡前故事。”
冰道尽头是个宽敞的冰洞,洞中央的冰台上,虚宿星核正静静地躺着,通体透明,像一块凝固的月光,周围的冰壁上布满了细密的纹路,像长片上的音轨。
“传说没错,”江宇走近冰台,星核的蓝光在他掌心跳动,“这些纹路真的能记录声音。”他试着用手指在冰壁上轻轻划过,冰面突然震动起来,发出一阵模糊的女声,像是有人在唱歌。
“是我母亲!”西格德尔松激动地扑到冰壁前,“她在唱冰岛的摇篮曲!”
冰壁上的纹路随着歌声亮起,蓝光流动,像在重现场景:一个穿着红色冲锋衣的女人,正坐在冰洞中央,怀里抱着星核,一边唱歌一边在冰壁上刻着什么,正是极光。
歌声突然中断,女人警惕地看向洞口,声音变得急促:“他们来了……星核不能被抢走……记住,虚宿的秘密是……”
画面戛然而止,冰壁上的蓝光瞬间熄灭,只剩下星核的微光在黑暗中跳动。
“后面的话呢?”阿雅着急地拍着冰壁,“她要说什么?”
冰洞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头顶的冰屑簌簌落下。驯风一把将众人拉开:“不好!冰洞要塌了!”
他们刚冲出洞口,身后就传来轰然巨响,冰道彻底坍塌,只留下那道深不见底的冰缝,像从未有过入口。
“星核的秘密是什么?”江宇攥着掌心的虚宿星核,它的温度比刚才更低了,“极光阿姨肯定想说什么。”
西格德尔松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掏出一张照片,正是母亲每年寄给他的那张冰川照。他将照片翻过来,雪花记号的旁边,用极小的字写着一行冰岛语:“冰语者,闻万物之声。”
“冰语者?”江宇愣住了,“难道有人能听懂冰在说话?”
“是我们冰岛的古老传说。”西格德尔松眼神发亮,“传说能听懂冰语的人,能预知冰川的变化,还能……唤醒沉睡的记忆。”他看向阿雅,“刚才冰壁唱歌的时候,只有你和星核产生了共鸣,你的眼睛在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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